蘇裡爾在結識了艾德文這位雄蟲老師之後,終于有機會深入了解蟲族社會中普通雄蟲的生活狀态。
艾德文畢業于一所專門的雄蟲高等學院,這類學院在許多星系中都有設立。大部分雄蟲在二次分化之後,都會選擇前往這些高校就讀,學習時間為3到5年。
在這段時間裡,雄蟲們會在衆多追求者中挑選出合适的伴侶,然後步入婚姻的殿堂。
由于雄蟲們天生具有纖細敏感的神經和相對孱弱的身體,他們在工作選擇上通常會集中在社科文史藝術等領域。也有一些雄蟲在婚後選擇不再工作,徹底成為家族中的“花瓶”。
這些雄蟲的生活條件比藍星上的家庭主婦要優越得多,可以說是藍星上貴婦的升級版。雄蟲們根本不需要參與育兒工作,這些任務通常會交給家族中的亞雌來完成。
至于育兒的權利和責任最終歸誰所有,這取決于蟲崽的姓氏跟随哪一方,由雙方家族的勢力強弱對比決定,這一問題通常在婚姻關系确立時就已經協商好。
蘇裡爾在觀察這一切後,不禁感歎,亞雌才是蟲族社會維持正常運行的中流砥柱和标準的“牛馬”。他們承擔了中央星盟基礎運轉所需的大部分勞動,确保了整個社會的穩定和繁榮。
同時他也不禁好奇,基本沒有生育力的亞雌按理說已經擺脫了情欲的桎梏,沒有繁殖的天然欲望,為什麼還會将兄弟的後代視同自己後代般盡心竭力地撫育,仿佛蜂巢中的工蜂般忙碌而充滿奉獻精神,整個亞雌群體難道都沒有任何不滿嗎?
“您看,隻需要将尾勾放低,閉合根部的腺體,您就可以自如地控制信息素的收放了。”艾德文耐心地向蘇裡爾示範着,動作輕柔而準确。
“那個……”蘇裡爾有些遲疑地問道,“我也有信息素嗎?我自己從來沒有察覺到過。”
“每個蟲族對自己的信息素都是不敏感的,這很正常。”艾德文微笑着解釋道,“信息素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就像呼吸一樣自然,所以我們往往察覺不到。”
“在您看來,我的信息素是什麼樣的?”蘇裡爾有些心虛地問,内心深處卻有些擔心,害怕被艾德文發現自己其實是個西貝貨,一個僞裝成蟲族的存在。
“您的信息素非常好聞,是一股深沉的木質香氣,是能讓蟲族感覺安心的氣味。”艾德文認真地回答,眼神中充滿了贊賞。
自破蛹以來,蘇裡爾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許多變化。過去陪伴蟲帝時,他仿佛一名上工的牛馬,隻是在機械地執行任務,身體與靈魂可以做到各忙各的。即便在肉/體激動的時刻,他的思緒依舊能夠保持冷靜,甚至還能理性地觀察和分析蟲帝的表情和動作。
然而自從他長出了尾勾,每當蟲帝靠近,嗅到那類似皚皚白雪般的信息素時,他便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尾勾也難以抑制地蠢蠢欲動,真切地感受到了雌性的性/吸引。這種感覺讓他既感到迷惑又充滿興奮,仿佛體内潛藏着一種全新的力量,正等待着他去學習如何探索和駕馭。
至于那個被改造出尾勾的人類少年,蘇裡爾再也沒有見過他。自從第一次見面之後,少年就徹底消失了。每當蘇裡爾想起他,心中總是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和焦慮。
當蘇裡爾向菲利克斯詢問少年的下落時,菲利克斯隻是輕描淡寫地告訴他,少年已經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他們會确保他有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
然而蘇裡爾對此并不相信。他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穿越前也曾是個社會人,知道如果對方在回答中不透露詳細具體的信息,那就是在敷衍了事。
随便想想就知道,像少年這樣珍貴稀少的改造成功者,放歸自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蟲帝對少年不感興趣,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會被菲利克斯的實驗室用于進一步的研究,或者流入其他高等雌蟲的手中。
對于這個隻有一面之緣的少年的命運,蘇裡爾感到深深的無力感。也許是因為少年脆弱美麗的外表,更或許是因為他和蘇裡爾一樣,都是回不去族群的人類。
這件事讓蘇裡爾每次想起來都會感到焦慮,就像蒂蒂事件一樣。這種焦慮不為人知、無人可訴說,隻能他自己慢慢消化。唯一能減輕焦慮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忙起來,不停地學習,學習一切他能聽懂理解的蟲族知識。他就像藍星上那些在失業後茫然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人類一樣,急切地報名參加各類網絡課程。
醫療艙制造與維護的确是一門對目前的蘇裡爾來說過于艱深的課程,他上了幾節課之後不得不放棄。但他并沒有因此而氣餒,而是立刻轉向學習蟲族的社會文化以及一切普通蟲族在日常生活中需要用到的知識。
他如饑似渴地閱讀各種能讀懂的書籍,自學星網上講授的較通俗的課程,包括但不限于《拓荒時代經濟發展史》、《三性之争》、《五賢帝》、《蟲族軍制改革史》、《機甲的進化》、《近代著名戰役》、《雄蟲的秘密》、《亞雌與科技》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