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箬甯狠狠甩張則禹一個耳光,反沖力使她退後好幾步。
“你真惡心。”
張則禹從女人身上下去,從容不迫撿起地上的衣服,邊穿邊笑:“惡心嗎?你不是挺喜歡我這樣幹……”
啪——這一巴掌力氣更重,張則禹的臉即刻浮腫,許箬甯跌跌撞撞往後倒,沈止豫和姚萱及時扶住了她。
張則禹吐口血沫,看着滿屋子的人猥笑:“都來了,我還不知道自己這麼大面子,竟然能讓姚……”
話沒說完,人已經摔地上了,他們甚至沒看清,沈止豫什麼時候出的手。
幹架少不了徐瑾逸。他弓着腰踩在張則禹胸膛上,手裡拿了根沒點的煙轉來轉去,又痞又拽。
姚萱拉許箬甯退後,騰出地方給小弟們活動筋骨,十幾個人你一拳我一腳,打得張則禹鼻青臉腫,親媽不敢認。
臉越來越腫,臉皮也越來越厚,這狼心狗肺的雜碎,居然還敢當面罵許箬甯。
“他媽的我睡幾個女人怎麼了?這副嘴臉做給誰看呢?你以為自己就幹淨了?長奇街酒吧的小白臉,哪個沒跟你上過床?”
長奇街Immersion Club,姚萱結識徐瑾逸的地方,也是她和許箬甯常去的地方。
小白臉确實不少,陪酒陪笑吹拉彈唱他們樣樣精通,但正經酒吧還真不提供陪床服務。
姚萱萬萬沒想到,許箬甯找小白臉喝幾杯酒,也能傷害到軟飯男可憐的自尊。
家裡擡不起頭,拿着老婆的錢在别的女人身上耍威風,這玩意該叫什麼好呢?拿去和豬狗比較,恐怕豬狗都嫌晦氣。
“哭什麼?”姚萱把墨鏡怼許箬甯臉上,“撿塊垃圾擱家裡放幾年,還放出感情來了?”
許箬甯打掉墨鏡大哭:“姚萱你能不能閉嘴!我這麼慘了還損我。”
“你對我橫什麼?是我綠你了?”她壓着許箬甯腦袋,按到張則禹面前。
“擦亮你的狗眼看清楚,當年你要死要活非要嫁的是什麼貨色。”
許箬甯掙脫束縛,巴掌高高揚起,徐瑾逸慌慌張張擋在姚萱身前,誰料許箬甯麻溜地給自己一耳光,大夥都懵了。
“他什麼貨色關你屁事?我沒你聰明沒你漂亮沒你會賺錢還眼瞎,我都知道。你能不能别成天站着說話不腰疼,我真的煩死你了。”
許箬甯瘋瘋癫癫吼完,跑了。
徐瑾逸揮拳四顧心茫然。捉奸不該一緻對外嗎?怎麼自己人先内讧了?
沈止豫還挺淡定,姐妹倆常規操作罷了,每次因為軟飯男引發的沖突,都以這種方式收場。
最懵的是張則禹,他根本不敢想,許箬甯會為了他和姚萱起争執。
姚萱隻希望,這是許箬甯最後一次,為這個不值得的男人和她吵架。
交代徐瑾逸處理後事,姚萱拾掇沈止豫一起去找缺失那一角。
“姚萱!”張則禹突然發狂撲來,保镖重拳出擊将他制伏。他惡毒咒罵:“你這種高高在上的拜金女,沒有男人會喜歡你,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幸福。”
“哦。”姚萱雙手環抱,舉目譏笑,“我都不敢想,一個男人該有多廢,才會用‘畫個圈圈詛咒你’的方式,詛咒和他毫無關系的女人。”
她不過說了幾句大實話,一不小心戳到某些軟飯男的痛處,又一不小心害他們破大防,應該罪不至死吧?
好怕怕哦。
姚萱回頭俯瞰匍匐在地那人:“況且,你這對我來說不算詛咒。我高高在上,不招普信男,我拜金,不招窮鬼,誰說我不可能幸福?你難道沒聽說,梁晏愛我愛的要死。”
遠在嘉南市的梁二公子突然打個噴嚏,羅亨連忙遞上紙巾噓寒問暖。
“我沒事,羅叔您坐。”
“入秋晝夜溫差大,你沒成家身邊沒有體己人,要自己多上點心。”提到家庭,羅亨免不了想牽線搭橋,拐彎抹角提起幾位小姐,樣貌如何出挑,品行如何端莊。
深知羅家勢單力薄,高攀不起梁家門楣,羅亨徹頭徹尾都沒有提起自家閨女。
梁晏疊好紙巾,将手擱在桌面上,有意無意動一下無名指。銀白戒指璀璨奪目,即使羅亨是個瞎子,也該看清了。
不過,梁晏高估了他的眼力見,羅亨依然口若懸河給他做媒,梁晏隻好直言相告:“勞您記挂,我已經結婚了。”
“是嗎?”羅亨有點意外,“哪家千金。”
梁晏眼角波光流動間,眼前無端浮現姚萱唇槍舌戰鬥英傑,鋒芒畢露的模樣,不禁嘴角上揚。
“尚誠姚家,您昨天見過的。”
“姚總?你們不是互不相熟嗎?”羅亨錯愕。
“鬧了點小矛盾,還沒哄好。”他垂下眼簾,黯然失色。
羅亨鼓勵他說:“那你要加把勁了,姚總那樣事業有成的女人,你得對症下藥。”
小鎮做題家靠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哄老婆這方面,羅亨可謂經驗豐富。他興緻勃勃分享哄老婆技巧,也不管梁晏聽沒聽,說就完了。
此舉主要是為了修複他們家和梁家那點微不足道的交情。他昨天把那批布簽給姚萱,心中惶惶,轉頭便邀請梁晏吃飯。
得知他們是夫妻,羅亨感覺這事倒也沒預想中那麼嚴重。
話題絲滑轉到主題上,羅亨有理有據分析:“你把這批布料讓給她,不失為一個緩和矛盾的台階。”
“羅叔說的對。”梁晏語氣敷衍。
他覺得“讓”這個字十分荒謬。姚萱憑高報價拿下資源,羅亨從中獲益良多,卻為了奉承他變相貶低友方,實在令人不喜。
在商言商,他的确可以持續加價和姚萱争,但沒必要。
一批普通布料而已。想必姚萱也是一樣想法,成交價是她預算價格峰值,超過這個數字,利潤微乎其微。
他這般想着,揀幾句話簡單表明自身立場,一方面讓羅亨寬心,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不要再為了吹捧他,而踩低他名義上的妻子。
畢竟在一定程度上,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明晰梁晏态度,羅亨喜不自勝,連幹三杯酒,開起玩笑:“你這麼了解姚總,喜歡她很久了吧?”
在蓄謀已久、暗戀成真的謠言面前,梁晏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
承認吧,謠言越傳越真;否認吧,别人說他嘴硬。
——人們隻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事實上,他和姚萱婚前隻見過兩次,不,三次。
一次在梁家莊園,一次在酒吧門外。還有一次,是在2011年,錢江附中。
首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商毓凝提起她的朋友姚萱,多麼聰明多麼厲害,梁晏聽過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