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呼吸撥弄眉梢,冰涼軟唇落于眼睫,一觸即分。
姚萱怔愣擡眸,見一片雪花掠過水潤薄唇,飄飄落在他雪白的毛衣上。
顫動,融化,白雪與毛衣融為一體。
往上瞧,他眉似覆雪山巒,眼若靜湖無波,姚萱無端想起,回頭遙望富士山那一眼驚鴻。
而梁晏,心有靈犀般,重演點到為止。
從月老廟偶遇莫以菲,梁晏便在為這一刻布局——師出有名親吻她。
可在姚萱閉上眼睛,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時,他臨時改變計劃,隻克制地吻了她的眼睛。
像冰雕匠人,偷偷為她雕刻千萬尊神像,卻不敢注明名姓。
她從未向他明确表露過好感,所有一切,不過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土撥鼠的尖叫聲打破靜谧,姚萱回過神來,頭頂懵圈後退兩步,擡起袖子擦拭他親過的地方。
梁晏别過頭去,問莫以菲這條能否通過。
莫以菲比個OK,齊琦瘋狂點頭:“純愛才是直女必殺技,看看我們姚總,臉都紅了!”
“哦,是嗎?”語氣淡淡的,好像不太在意。
剩下幾場拍攝,梁晏時常走神,即使一遍過的場景,莫以菲也覺得缺少點什麼東西。
好像是希望。之前三部分,梁晏看姚萱的目光熱烈且深情,熾熱愛意無需言說,冰雪為之消融。
最後幾幀,他望向她時仍有愛意,卻缺少了光,看着有點悲情。
拍攝持續到六點半,他們返回新月灣,收拾收拾準備赴宴。
“小萱,手鍊給我。”剛進玄關,梁晏就問起他的寶貝手飾。
“自己找,我去換衣服。”姚萱把包扔給他。
剛脫掉外套,梁晏便敲響房門。
“我沒找到,你看看。”梁晏把包還給她,面色凝重。
“糟糕,我好像……落在盛園隔間了。”
上妝前找發卡,她把包裡的東西全倒在桌上,等拍攝完回去收拾……印象中,她沒有摸到手鍊。
“對不起梁總,我讓齊琦送來。”
“不用,我回去取,你換好衣服下樓等我。”
往返新月灣和盛園大概一小時,姚萱掐着八點下樓,等到八點半,都沒見梁晏回來。
翻出手機,甫撥出電話,晶藍酷炫的蘭博基尼沖出環島,停在前方。
徐瑾逸摘下墨鏡,打個響指,“萱姐,晏哥讓我來接你。”
坐上副駕,關好車門,正好電話接通,叽裡呱啦的背景音漸漸淡出。
“小萱,我這邊有點事處理,你和瑾逸先去,我随後到。”他聲音悶悶的,語調平緩無波,失落穿越十裡,抵達她耳中。
“你……怎麼了?”她關切問候。
絕大多數時候,梁晏雲淡風輕的,别人幾乎無法察覺他的喜怒哀樂。
自認識他以來,算上這一次,姚萱統共隻覺察過三次。
一次在梁家花園,他說要和她結婚,一次在新月灣,他為蘇星純醉酒。
不知這次,發生什麼事,讓他方寸大亂。
“梁晏?說話。”她皺眉催促。
“沒事。”伴随一聲無奈歎息,他強顔歡笑說,“最晚九點半我一定到,别擔心。”
“哦,随你吧。”她挂斷電話,嘟嘟囔囔抱怨,“怎麼回事?找條手鍊還能找出事來。”
數年未見,商毓凝一頭黑長直秀發已變
成黑紫卷發,舉手投足間的氣質亦不複當年恣意張揚,反倒多添幾分成熟妩媚。
商大小姐身穿粉色一字肩纏繞式魚尾裙,層層疊疊的裙擺上綴滿碎鑽,像美人魚鱗片,襯得她整個人閃閃發光。
長裙拖尾左右搖擺,商毓凝一見她,邁開步子小跑過來,緊緊抱着她轉悠,“好久不見啊姚女神!不對,該叫梁太太了。”
姚萱回抱她,“商大小姐,這可就生分了,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商毓凝嗔怪推開她,張望問:“梁晏呢?沒跟你一起過來?”
“他有點事晚點來,不用等他。”
宴會出席不過十來人,多是商毓凝的至交好友。姚萱有點意外,商毓凝向來講究排場,以往生日宴要到遊艇上擺個十幾桌,恨不能讓全天下人祝商大小姐生日快樂。
這是……轉性了?
進場後,姚萱迅速鎖定舒适區,坐在沈止豫和許箬甯中間。
九點十分,商毓凝坐C位環顧一圈,問起謝承舟。
徐瑾逸舉杯說:“我代承哥給你賠個禮。他家那位鬧脾氣,走不開。”
商毓凝拍手,“行。那除了梁晏,都到齊了,開始吧。”
經商毓凝一提,許箬甯這才發現梁晏不在。
“你老公呢?”
姚萱嫌棄哧聲,“出軌了。”
“啧,我甯可相信明天世界末日,都不相信你老公會出軌。”
戀愛腦的思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男人出軌概率近似于99%,明天世界末日發生概率約等于0.00…01%,隻有許箬甯,才能說出相信世界末日都不信男人出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