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過分啊,怎麼看這都算是一種報複吧。”
伊維斯簡直是再說,“不要逃避關心”這種滾燙的話,都要讓人窒息了。
雖然也有想到這種和好的可能性,但是果然還是比想象中熱情了太多啊。
“還是要說,可算不犟了,姜安。”
伊維斯的擁抱很有溫度,也有點緊,讓姜安覺得有些不舒服了。姜安使勁推開伊維斯,一不小心蛋糕就掉在了地上。
場面一下子變得有些尴尬,糟糕的回憶一下子湧入腦海。
*
姜安當時憤怒地将蛋糕砸在地上,吼道:“我就是不吃又能怎樣,惡心的要死的東西而已。”
盡管天文塔上隻有他們兩個人,伊維斯也覺得很受傷:“你要不喜歡的話,早說啊,現在才……”
“我說了無數遍,我說過我不喜歡。是你,非要塞給我。出于禮貌吃的兩口,是你,非要以為我喜歡這種膩東西。這就是你的做法,把你的想法強加給我?簡直惡心。多少次了,蛋糕是這樣,魔藥是這樣,草藥是這樣!我已經不想再說一遍了,我不需要你的指導!”
“你又好到哪裡去?約你出來,你從來沒守時過,叫你做點什麼,一面答應,一面推三阻四。我隻是可憐你而已,你不會以為你真的很會做人,很有魅力吧?虛僞,假惺惺,你以為你能有什麼好詞來形容?”
“哦,或許能夠容忍你算一個。”
“是嗎?我以為一直是我在容忍你。”
吵架吵上頭了以後,人就幾乎沒有什麼理智可言了。他們試圖攻擊對方,從行為到長相乃至出生。
氣昏了頭的伊維斯差點拔出魔杖,也是這一刻姜安冷靜下來了,好似有一盆冷水從頭把他澆到腳,他問:“伊維斯,你打算攻擊我是嗎?”
他心中卻有聲音在質問他:“你都做了什麼?”
伊維斯挺起背,魔杖向前伸,一副抗争的姿态:“是又怎樣。”
不會怎樣,姜安離開了,或者說他不可抑制的惶恐催促着他離開了。
伊維斯霸占了天文塔,姜安也不想回宿舍,圖書館自然成為了他的選擇,然而往日裡消遣的書此時看起來都寫着一個個看不懂的符号,完全讀不下去。
姜安不由自主地去分析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到這一步田地的。因為蛋糕?不,姜安心裡清楚,就算沒有蛋糕,也會有别的東西。導火索一樣的東西,是什麼都無所謂,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不是不痛不癢的疙瘩了。
姜安将書蓋在臉上,頹喪地往後一靠,黑色的發絲自然下垂,苦悶都幾乎要凝成實形。
他幾乎想不出任何可以緩和關系的方法,特别還是在他根本不願意道歉的情況下。
他自暴自棄地想:“早知道就把蛋糕吃了,又惡心到哪去呢,反正扭頭就忘了。”
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姜安又覺得有些好笑,他問伊維斯:“要我撿起來吃掉嗎?”
“呃——”伊維斯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反感寫了一臉,“你也不嫌惡心。”
“又能惡心到哪去?”
伊維斯看上去真的快吐了。姜安于是克制不住地笑:“開玩笑的。”
和好,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
争吵的多少不是和好的指标,情誼的濃厚與否也不是和好的指标,妄圖用禮物金錢這種身外之物來粘合也是不正确的做法。
它就像兩個人拿着摔碎的玻璃在黑暗中拼湊,玻璃本身已經不完整了,所以需要加點别的東西上去才能黏住,
“下次草藥課……”
“瑟琳娜要和我一起。”
“難道是那種會耽誤你追求幸福的人嗎?我還不至于沒品到要拆散你倆。”伊維斯恨鐵不成鋼地盯着姜安看。
姜安的手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羞恥的感覺突兀地出現了,他的臉染上薄紅:“你誤會了。”
伊維斯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打量姜安,良久,他笑:“哦——我懂了,你放心。”
不,你這絕對是誤會了,我根本放不了一點心。姜安絕望地想。
但是極度的羞恥反而使他的大腦開始變得很清醒,像被人強硬地潑了冷水一樣,姜安面上的紅色開始消退。我應該說些什麼扯開話題,他想。
“所以,你要說什麼。”
善解人意的伊維斯果然像他所想地樣順着他的話移開了話茬子:“我是說啊,下次草藥課我們倆就不做一塊了,之前我那是為了惡心你。”
“哈?”
“對,還要就是為了看你現在這個表情。”伊維斯毫無歉疚之意地說。
“過分了啊,你這家夥,他們還老說你是老好人呢。”
“我不是啊。你不是早知道這點。”
姜安默默豎起一個中指,而且估計這段時間他還會再豎上不少。
天氣還不賴嘛最近,姜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