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試了試包裝袋的份量,不重,猜不到裡面放着什麼東西。
她拿出裡面的禮物——
做工精緻的白色連衣裙映入眼簾,裙子肩帶由布料做的幾朵白玫瑰縫紉,腰線清晰,裙擺有漂亮的褶皺線條點綴,後背的拉鍊位置較低,設計偏清涼。
言迹回來的路上,從這家店外經過,被櫥窗裡展示的這件裙子吸引。
他知道初雨在氣候适宜的季節常穿漂亮裙子,長裙多于短裙,淺色多于深色。
發現好看的裙子,第一時間想買給她。
言迹走進店内,禮貌詢問裙子價格。
工作人員取下裙子,面帶标準職業微笑向他介紹:“帥哥,這條裙子屬于清純和成熟之間的風格,純棉質地,穿起來舒服,就适合送你這個年紀的女生。”
言迹聽着店員報出裙子售價,猶豫要不要買,價格足夠他和初雨半個月的生活費。
他腦補初雨穿上這條裙子會多開心,突然覺得半個月生活費換她的笑容也值了。
“麻煩幫我裝起來。”
他決定買這條裙子,心裡盤算要開始多找幾份兼職,多賺錢多攢錢,努力讓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店員笑着應:“好的。”
裙身帶着的吊牌,晃動裙子價格。
言迹溫聲:“麻煩把标簽剪掉。”
他買裙子給初雨,是為了她開心,不是要她心疼價錢。
店員利落剪掉吊牌,裝好裙子,雙手拎着包裝袋遞給他:“慢走,有什麼需要的話再來。”
他微微颔首:“好,謝謝。”
此時,初雨眼眸裡驚喜的神色外溢,遠比言迹預想的情形還要滿足。
“哇……好漂亮的裙子,”她捧着裙子愛不釋手,“比動畫片裡的公主裙還漂亮!”
“喜歡嗎?”
她脫口而出:“特别特别喜歡!”
“那換上試試?”
初雨捏着裙子的手指關節用力收緊,面色顯露畏怯,遲遲不見下一步動作。
“我……我後背有傷疤,穿着不好看。”她的聲音低,情緒跌落谷底。
幼時,她用身體擋住被迫承受父親家暴.行為的媽媽。
父親用皮帶在她後背留下的猙獰傷口,皮肉雖早已愈合,傷疤卻不曾抹去。
“好看的從來不是衣服,”言迹嗓音溫柔,眼神裡流淌着心疼,“是你。”
初雨錯愕地擡頭,猝不及防對上他堅定的眼神,聽到他說:“是傷疤嗎?我認為是副獨一無二的畫,是你勇敢的印記勳章,和你這個人一樣特别。”
後背上的傷疤,她看不到,但總隐約感覺,有塊烙印灼燒着後背的皮膚,時間久了,演化為不可告人的醜陋過往。
拼命想要去遮擋,也不願意正視。
“傷疤不丢人,你很漂亮。”言迹向來凜冽的雙瞳裡升上柔潤的溫度,像三月的風吹化寒冬河面上的厚冰。
一同吹散,初雨心底深處對于自己身上傷疤的偏見。
丢人的不是有傷疤的她,是心狠手辣賜予她傷疤的父親。
她的眼眶發熱,吸吸鼻子:“那我去試試。”
“嗯,去吧。”
初雨回房間換好新裙子,少女的身形流暢,輕柔布料越過膝蓋,轉圈時的裙擺像盛開的花朵。
她跑出房間,給言迹看她轉圈的裙擺:“你看!好漂亮!”
穿上這條裙子的初雨像山間最純潔的百合花,不染凡塵的清麗脫俗感仿佛與生俱來。
言迹說的沒錯,好看的從來不是衣服,是穿衣服的人。
“确實漂亮得不像話,穿着合身嗎?”
“合身!就是我平時穿衣服的尺寸。”
這條裙子,像為她量身定制的,每一處都和她的整體風格異常合拍。
她得到禮物的歡欣還沒消退,手指摸着布料,憂慮爬上心頭:“裙子很貴吧?”
就知道她要心疼價錢,還好提前讓店員剪掉了吊牌。
“不貴,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言迹支開話題,“餓了吧?我洗洗手給你做飯。”
她進廚房幫言迹準備食材。
一頓飯的時間,她追着言迹問了很多大學校園裡的事情。
問他大學和高中有什麼不同?軍訓都做些什麼?有沒有交到新朋友?
能看得出,她對大學校園生活抱有憧憬。
說到這裡,言迹問她:“你想什麼時候複學?我可以提前幫你補補落下的功課。”
她思忖幾秒:“明年九月,可以嗎?”
過幾個月還要複查她的畏光症,短期内沒辦法回學校,隻能等來年九月。
“當然可以,你想什麼時候回去都行。”
言迹翻頁日曆,“下個月我帶你出去玩吧?最近要上學,還接了周末出去發傳單的兼職,比較忙,下個月有休息時間。”
她點頭,關心:“有什麼是我能給你幫忙的嗎?”
言迹不用她操心生活裡的各項瑣事,在她發頂揉了揉:“照顧好你自己就是幫我大忙了。”
又是這樣,好的全給她,苦留給他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