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又是一陣安靜,火堆逐漸熄滅,雨不知何時也變得小了起來。
梁安蹲在竹筐前,怔怔的看着裡面的小雞,有些出神。
一隻小雞站起來走動了兩下,梁安眨了眨眼睛,慢慢的扶着膝蓋站了起來,朝着門口看了過去。
雖已無雨水,但也還是陰天的樣子,也不知道蘿蔔秧子被雨水打成了什麼樣。
梁安打着傘,踩在濕潤的泥土上面,朝着小菜地走了過去,雖有些趴在了地上,但有些卻長勢極好,嫩綠的葉子被洗的幹幹淨淨,最下面的葉子上倒是沾了不少的泥點子,就是還有些小,不能摘來吃。
幾日後,陰雲散去,白雲重出,太陽依舊不見蹤影。
“來,多吃一點,好快快長大。”
梁安将給小雞拌好的食物放了下去,提到門口處見見光。
午時,太陽逐漸跑了出來,挂在了高高的天上,陽光依舊刺眼,卻沒有那麼的溫暖。
拉上來的井水很是冰涼,倒在木盆中的床單上面,一下又一下的搓洗着,換了幹淨的水後便被擰幹,挂在了竹竿的上面。
“呼。”梁安濕濕的手背擦了一下臉頰,手上都有些沒了力氣。
“嘩啦”盆子裡的水被盡數的倒了出去,梁安拿着盆子往前走着,還沒等放下,便踩到了濕滑的一塊地,“啊。”
手掌下意識的撐在了地上,沾得滿是泥,屁股上也傳來了一些疼痛,天上飛過的鳥兒嘲笑似的叫了兩聲,很快便沒了蹤影。
“這下好了,剛洗好,又要洗了。”梁安慢慢的站了起來,有些心煩的看了看手,慢騰騰的回了屋。
将被單往邊上擠了擠,一件外衣便被搭在了上面。
.
“烏兄,你這洗挺快啊。”身穿一身灰衣布衣的姚牧抱着一盆衣裳慢慢的走着。
“是啊,今天不怎麼髒。”烏盛說着将衣裳搭在了上面,又彎腰拿起另外一件擰幹。
“哎,烏兄,那掌櫃家的小哥兒,人長得倒是不錯,你就沒個想法。”姚牧有些好奇的問道,這酒樓裡做工的男人,不少的人都惦記着掌櫃家的小哥兒,畢竟這掌櫃家中隻有一個女兒一個小哥兒,女兒也已出嫁,如今隻剩下隻有這一個小哥兒了,若是嫁那肯定少不得陪嫁,若是要人入贅,那這酒樓也定跑不掉。
“你有?”烏盛反問了回去,這姚牧,分明來了沒兩天,居然就盯上了人家家中的小哥兒,“我家中已有夫郎。”
“我倒是想有,可人家也看不上我啊,唉。”姚牧說着歎了口氣,“若是我還沒成婚就好了。”
烏盛搖了搖頭,不再言語,每個人想的不一樣,有的人想要妻妾成群,有的人隻想唯一人,至于姚牧的想法,自己就更管不着了。
自那日來了鎮上,尋了好幾家都不要人,這家酒樓倒是要,雖說工錢不是很高,但勝在掌櫃的人不錯,給錢的時候也不摳搜,隻等着到了日子回家,好見見夫郎。
“來客人了,快拿兩壇酒來,酒不夠了。”
通着院子的門簾被猛地掀開,朝着院子裡喊了一聲又趕緊放下簾子去招呼着客人。
“好。”烏盛匆匆搭好後,将盆子放到了門口的一側,便奔着放酒壇的地方而去。
陶罐上面蓋着紅布,大的小的都在一處,烏盛一手抱起一個,大步流星的朝着門簾處走去。
“酒來了。”
“在二樓。”小二手裡拿着汗巾,邊走邊擦着,“這二人一要就要了兩壇,瞧着也是很能喝,可能待會還會要。”
“行。”
烏盛點了點頭,先前一下要了四五壇的人也是有的。
“客官,您的酒到了。”
小二敲了敲門,等到打開後便走了進去,烏盛跟在後面将酒到了桌子上面。
“您慢用,有事就拉一下旁邊的鈴铛,我馬上就上來。”小二指了指旁邊的小鈴铛繩,這鈴铛一響,便能讓一樓的掌櫃聽到,擡眼看看繩就知道是那個屋的了。
“行了,下去吧。”
客人擺了擺手,小二跟烏盛直接出了門,剛走下樓梯,大堂裡便多了些“劈裡啪啦”的聲音。
面色酡紅的男人用力的拉着女子的手腕,語氣聽起來可憐極了:“我們都已經成婚了,娘子你還想去那裡,娘子,我錯了,你就跟我回去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打你了,我求求你了。”
“你松開我,放開我,我不認識你,你放開。”女子用力的将手腕往後拽着,用腳止不住的踹,“我告訴你,我爹可認識衙役,很快就會喊人過來的。”
“衙役?”男人暗暗的重複了一遍,猛地将桌子上的酒壺給扔到了地上,“爺還認識縣令呢,衙役算個屁啊,衙役還能管得了咱倆的事,快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