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生被半拉半拽地帶去洗手間,走路一瘸一拐,軟綿綿的,得謝執瀾勾着他的肩暗中使勁把他提着才能走。
“大哥,大哥……”
許向生是個能屈能伸的,眼見着離走廊盡頭黑漆漆的衛生間越來越近了,他決定認慫。
和瘋子較真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我發誓,再也不插足别人的感情了,我重新做人……”
“……”
任他說得口幹舌燥、天花亂墜,謝執瀾隻堅定不移地把他往廁所拖。
許向生覺得自己死期将至,想要向周圍路過的路人求救,又有些拉不下臉。
畢竟,謝執瀾暫時也沒把他咋樣。
謝執瀾進廁所後,先往裡面看了一眼,确認裡面沒有人。
接着,把廁所的門鎖了。
……
密閉的廁所沒有窗戶,燈光昏暗,天花闆吊頂有些低,顯得氣氛壓抑。
謝執瀾的影子在白色的地闆磚上拉了老長。
他一松手,許向生一個沒站穩,坐在了地上。
謝執瀾沒多少心思和他廢話,畢竟說再多不如打一架來得痛快。
但是,這裡是人類社會,打架違法。
這點風梨淮特意跟他強調過。
風梨淮說,有違法記錄的人是不可以結婚的。
所以,謝執瀾必須遵紀守法。
他低頭,地上的許向生打了個冷顫。
“你……你……你到底想幹嘛?”
“我不和你搶風梨淮不就好了,你拉我來廁所幹什麼……”
謝執瀾終于開了口。
“随你。”
随你怎麼搶。
因為風梨淮是大家都能看見的,他家阿淮人見人愛,這很正常。
但是……
反正許向生他也搶不走。
他沒再管許向生,轉身去了旁邊的水池。
他将左手的黑色衣袖翻折幾下,卷了上去,露出了裡面的繃帶。
繃帶已經被血浸成了鮮豔的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許向生:“!”
剛剛他被掐住脖子,慌亂中用力扯住了謝執瀾的手腕。
難道……
他把自己拉進廁所,是要算手上的傷的賬。
平心而論,若是他許向生的手腕被人扯得鮮血直流,他一定要狠狠甩人幾個巴掌。
許向生有些恐慌。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謝執瀾打開了水龍頭,扯掉紗布,沖洗手腕上的血迹。
無色的清水被暈染出了淡淡地紅色,叫人膽戰心驚。
謝執瀾依舊沒什麼表情,将手上的血迹一點點搓去,好像感覺不到痛。
許向生的心中更加驚慌,勉強雙手撐着地,支撐着自己站了起來。
他覺得謝執瀾是個神經末梢不敏感的怪物,戰鬥力根本不會因為一隻手的受傷而減弱。
也就是說,他一定還有餘力揍他報仇。
他站在謝執瀾的身後,像待宰的羔羊,卻看到了旁邊敞開的雜物間裡面堆放着的廢棄鋼棍……
他咽了咽口水,還是沒有勇氣去拿。
他沒有一棒砸死人的勇氣。
他心想,他還是太善良了。
他勾着腳尖,往門口挪,想逃出去,離魔鬼遠遠地。
就在他即将夠到門把手的時候,旁邊傳來陰嗖嗖的聲音。
“站住。”
謝執瀾正在用水搓洗自己的衣袖,黑色的衣袖上看不出血迹,但若是仔細聞可以聞到淡淡地血腥味。
他不想讓風梨淮擔心。
他将沾血的繃帶丢進儲物空間,又拿出一卷新的,很麻利地重新裹緊自己的手腕。
等再也嗅不出一絲血的鐵鏽味,他才放下撩起的衣袖,淡淡地往旁邊看過去。
他說:“你今天,說了很多沒有用的鬼話。”
許向生也不是巫師,所以那些嘴炮根本就沒用,謝執瀾沒把他的那些碎碎叨叨當真。
但是,他的那些話讓謝執瀾心裡不開心。
所以要把他拎到廁所裡來“聊一聊”。
許向生不知道謝執瀾想幹什麼,在戀愛裡分分合合不是很常見的一件事情嗎?
有幾對情侶能真能做到日久天長,不精神出軌的。
不過是闡述下當今市面上愛情的本質劣根性,怎麼就把謝執瀾惹成這樣。
許向生不明白。
謝執瀾說:“你,跟我念。”
許向生:“念什麼?”
謝執瀾冰冷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色彩。
他說:“跟我念,風梨淮河謝執瀾的愛情地久天長。”
許向生:“……”
他有病吧。
謝執瀾威脅似的指了指旁邊雜物間的廢棄鋼棍,示意他快說。
許向生:“……風梨淮和謝執瀾的愛情……”
謝執瀾不滿意,“大聲一點。”
許向生破罐子破摔,大喊:“地久天長!”
謝執瀾點點頭,繼續說:“繼續跟我念,風梨淮和謝執瀾一輩子在一起。”
許向生:“……”
真沒完沒了了。
逼着許向生喊了好多對他倆愛情的美好祝福,謝執瀾的心情變好了很多。
殺氣也沒那麼重了。
他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這人喜歡風梨淮是他的自由,但是他詛咒别人的愛情,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謝執瀾得意洋洋地看着許向生:“風梨淮是我的。”
許向生:“……”
心中暗罵,神經病。
不過謝執瀾鬧了這麼一遭,許向生權衡利弊還是決定不繼續挖牆腳追風梨淮了。
畢竟……
這世界上優秀的女性那麼多,他沒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他三十出頭了,從前隻是覺得風梨淮是最優秀且最适合他的那個。
但其實,他也不止風梨淮這一個選擇。
畢竟他各方面也都不差,除了最喜歡的風梨淮外,還有好幾個也覺得看着順眼的。
他不是非風梨淮不可。
謝執瀾還不忘幫風梨淮讨公道,他今天聽風梨淮演講時偏快的語速,就知道一定是有混蛋占用了風梨淮的演講時間。
他說:“你是個差勁的演講者,連時間都沒控制好,害得我家阿淮壓縮時長。”
許向生覺得這隻是一件小事,同事之間一個人說多了,另一個人就少說些,這些不都是彈性可商量的事情嗎?不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