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到了，這天幾個孩子起得比平時都早。

中午，一輛大巴車停在福利院門口。

是大孩子們回家了。

福利院裡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原本這個周末，有兩個志願團隊聯系宋奶奶要來送溫暖，都被宋院長拒絕了。

好不容易那麼多孩子能聚一聚，聯絡下感情，機會難得，就不請更多的客人了。

劉阿姨今天不在，回去陪自己的孫子過節去了。

今天的飯是陸院長煮的，宋院長生的火。

所有人熱熱鬧鬧待在一塊兒，屋子裡很暖和。

此刻，大洋彼岸的一間屋子裡，一個年輕人蹲在床上，聽着窗外快樂的聖誕歌。

旁邊放着基本嶄新的五三，他從國内特意帶來的。

他給他表姐發信息。

【沈禾：我現在開始好好學習，考上國内一本，是不是就可以舊情複燃了】

風梨淮忙着吃餃子，第二天才看見小表弟絕望的信息。

阖家歡樂之時，小餘問：“聖誕老人會給我們送禮物嗎？”

宋院長笑着說：“當然會了，明天你們一醒來就會看見禮物的。”

小餘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又多了一點。

這個世界上，有神仙，也有聖誕老人，有很多很多的好人。

“聖誕老人會送什麼給我呢？”

小孩子們叽叽喳喳地讨論起來。

或許是今天起得太早，很多小朋友八點就困了。

平安夜，他們在睡夢中度過。

-

距離風梨淮和謝執瀾任務的完成截止時間還剩最後二十幾個小時。

任務的進度依舊保持在百分之零。

這些天，他們一無所獲。

待到他們收拾好東西，關上房門後，二人一起坐在桌邊。

良久，風梨淮問：“如果我們想的辦法還是沒用怎麼辦？”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嘗試新的辦法了。

謝執瀾仰頭看着頭頂的燈泡，上面蒙了一層灰。

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明天。

他隻能說。

“我會陪你過完生日。”

無論如何，你三十歲的生日，我都會陪着你。

今夜是平安夜，兩個人并排坐在桌邊，毫無睡意。

謝執瀾打開系統商店，這些日子他會抽空出去打怪，積攢的積分不少。

商店中，最昂貴的禮物是“罪惡地帶一日遊”，按照他現有的積分，剛剛好能買得起。

風梨淮似乎對遊戲内的世界很感興趣。

不過……

他得先兌換些别的東西。

商店裡，有一種能維持五分鐘的幻象魔法，售價500積分一次。

隻要對一個人使用這個道具，謝執瀾就會變成那個人最想見的人。

既然這些孩子缺的不是他們的陪伴，那就變成他們最想見的人，去陪他們共處來之不易的五分鐘吧。

道具生效後，謝執瀾會變成獨屬于那個人的虛影，其他人無法看見他。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聖誕節到了。

宋奶奶從床上爬起來，抽開抽屜，拿出一大麻袋的禮物，偷偷潛入卧室，給每個孩子送上來自聖誕老人的禮物。

謝執瀾兌換了二十多個道具，将所有的積分都換了個幹淨。

樓下宋院長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一切重回死寂。

謝執瀾打開房門，又回過頭再給風梨淮一個擁抱。

“早點睡。”

“明天一睜眼，你依舊可以看見我，我向你保證。”

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一場雨，沒什麼聲音，風從門闆的縫隙中鑽進屋子。

好冷的平安夜。

希望明天，不要下雪。

風梨淮躺在床上，難以入眠。

她自認是個很獨立的人，習慣一個人生活。

謝執瀾的出現，打破了她一貫的冷靜，養成了依賴的壞習慣。

混沌的黑暗寒冷中，她終于睡着了。

-

謝執瀾頭一次當聖誕老人，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他變成了透明形态，将道具藥水挨個兒灑向床上睡得死死的小孩。

首先是距離門口最近的小餘。

謝執瀾把小餘叫醒，又在周圍布了一道隔音牆。

小餘揉揉眼睛，發出了一聲咆哮。

“我靠，鬼啊！”

謝執瀾：“……”

難道他沒有變成小餘最想見到的人嗎？

小餘縮到角落，瑟瑟發抖。

謝執瀾又靠近了幾步，蹲在他的床邊。

小朋友，你再好好看看呢。

小餘：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嗎？

他顫抖着手，畏畏縮縮地拉下罩在臉上的被子，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

？

這個人的長相。

小餘：“……媽媽。”

謝執瀾愣了幾秒，接着按部就班應了一聲。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