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找到了月影和雲竹,跟着丞相的陣仗回了府,一路上所有姜家的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畢竟是這等雙喜臨門的好事,全府上下臉上都洋溢着笑意。
連帶着司清能夠嫁入賀家,府上之人對她的态度也好上了不少,以往見面連招呼都不打的那幾位姨娘更是笑意盈盈地與她攀談起來。
司清倒也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也算應了對方。
在衆人各自回房後,姜丞相将司清一個人喊到書房,打算囑托她一些事情。
在确認司清關好門後,姜丞相這才放下心來。
隻見他從抽屜的暗格中拿出一種特制的紙張,随後起身過來,将其放入司清手中,看着司清目光有些許疑惑,他便語重心長地交代道。
“嫁入賀府一事,做的不錯。這是宮中特制的紙張,若非特制的顔料不能顯現出字,還有信鴿,為父會将這些連同嫁妝一起給你送進賀府。嫁進賀府之後,記得多利用這特殊的紙張向府内傳回消息。”
雖說女兒嫁出去也能回門,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司清若是頻繁回府倒是會引起太尉府等人的疑心。
“是,女兒謹記。”
像是得到表揚的孩童一般,司清目光崇拜,看着姜丞相點了點頭,随後她敬重地接過對方手中的信紙,小心翼翼地輕輕摩梭了下。
确實這紙張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觸感也與平常的紙張别無二緻,但若是仔細摩梭一番,還是能感覺到與尋常紙張的略微差别的。
“對了,還記得為父之前問過你的事麼?”
姜丞相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像是肯定自己一般點了點頭繼續補充道。“就是之前說過的搜羅童男童女的鮮血一事。”
司清點點頭,“父親所言,不敢忘卻。”
她當然記得,畢竟這可是她卧底的重要線索,她就是忘了去參加宴席也不敢忘記這頭等大事。
“嗯,那就一并交給你去辦吧。”
說着,丞相走至窗台邊,看着窗外的明月出了神,随後他再回頭看了一眼司清,緩緩說道。
“聽說最近玉州不太太平,婚後若是有機會的話,你便跟着賀府之人過去,看看能不能搜羅些人來。”
“正好憑借你的太史夫人的身份,也能為你攢下不少聲譽。”
不愧是丞相,消息倒是靈通,連這些地方周邊的情報都知曉得一清二楚。
不過司清再想,這丞相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好處他全占了,事情敗露的風險全讓自己扛。但她也隻是微微一笑,順從地點了點頭。
“是,清兒一定完成任務。”
見司清接下任務,太尉點了點頭。
他這個女兒,雖說性子看起來倒是很懦弱且無主見,可從小到大,交給她的任務竟都一一完成,不禁讓他想起,當初看到她天賦之時,着實讓他刮目相看之景。
而另一邊的太尉府,便沒有丞相府這樣雙喜臨門的歡喜氛圍了。
整個太尉府籠罩着一種肅穆嚴峻的氣息,畢竟太尉震怒,全府上下都要抖上一抖。
隻見賀小将軍、賀二公子還有厭從瑜三人齊齊跪在祠堂前,正準備接受太尉的雷霆之怒。
賀太尉一言不發,黑着個臉站在他們面前,宛若即将爆發一般,讓其他生怕被牽連的侍從們都大氣不敢出一聲。而跪着的三兄弟也皆沉默不語,知曉父親脾氣的他們深知,此時此刻低頭沉默,乖乖受罰,便是讓太尉消氣的最好方法。
而太尉身旁,正站着一位看起來弱柳扶風的年輕婦人,正是如今的太尉夫人,同時也是賀勝奇的親生母親——付月。
她着一襲素色衣裙,又披了件袍子,罥煙眉似蹙非蹙,原本含情的美目如今卻也染上憂情,身形窈窕纖細,完全看不出來竟生養過這麼大的兒子。
賀夫人因身體抱恙,沒能出席宴席,但也對自家兒子所做的荒唐之事有所耳聞。因而不等幾人歸來,便連夜駕着病體趕了過來,生怕這太尉動怒傷了她的寶貝兒子。
賀夫人素手輕輕扶着太尉,另一手輕撫他後背,替他順了順氣,輕聲細語地好言相勸道。
“老爺……您消消氣。”
“我消氣?你讓我怎能消得了氣!”
賀太尉一邊說着,一邊不顧情面地甩開了賀夫人挽着他的手,渾身顫抖氣得不行。
若非在宮宴,他早就家法處置這幾個不成器的東西了,哪還要忍到現在?
想到這裡,那賀太尉指着賀勝奇和賀永定兩個人的鼻子罵道。
“你們兩個,尤其是你!賀勝奇!今日讓老夫在皇上面前丢盡了顔面!”
賀太尉越說越氣,指着二人的手都因氣急上頭而有些微微顫抖。
平日裡再纨绔公子的賀勝奇,面對老父親的責罵,也隻能低頭默默承受,隻是他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看得這賀太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看你,生得這個好兒子!讓你慣成這樣!慈母多敗兒!”連帶着對賀勝奇的不滿,賀太尉對賀夫人說話的語氣都重了不少,可看當他到賀夫人那略帶蒼白的臉色時,又有一絲于心不忍了。
但該罰還是得罰,不罰不利于他立威,也不利于這些兒子們成器。因此太尉依舊繃着個臉,扭頭對賀夫人的侍女紅纓厲聲道。
“紅纓,還不快把夫人帶回房去,要本太尉教你做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