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厭從瑜這般,在場唠家常的人都忍不住停了下來,就這麼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是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一般。
畢竟隻有女子服侍丈夫的道理,貧苦人家都如此,更何況她們這些高門貴戶?
哪有丈夫給妻子剝蝦的呢?
但厭從瑜絲毫沒把他人的目光放在眼裡一般,隻自顧自地忙着手裡的動作,不一會兒,司清的碗裡便堆滿了菜。
姜商凝看着這一幕,皺了皺眉頭,想要說些什麼。但她作為太子妃也不好直接說厭從瑜的不是,畢竟他好歹也有一官半職,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因此她便将矛頭對準司清,佯裝訓斥道。
“夫為妻綱,你怎可讓賀大人替你剝蝦呢?”
司清的嘴角不禁微微抽動,她都懷疑這厭從瑜是不是故意要把她架在火上烤了。
正當她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令衆人更想不到的是,厭從瑜卻以一己之力攔下了衆人的指責。
“是在下執意這麼做的,還請各位勿要怪罪清兒。”
厭從瑜的這番話,更是堵得姜商凝說不出話來,她看了看厭從瑜又看了看司清,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太子雖然察覺了她的異狀,但尊貴如他是不會屈尊降貴地給姜商凝剝蝦的,因此他也隻是輕輕拍了拍姜商凝桌下的手,以示安慰。
畢竟皇家尊嚴在上,他若是服侍太子妃成何體統?
感知到他手的溫暖,姜商凝擡起頭,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像是為姜商凝出頭,又像是為自己找回面子一般,太子拍拍手,他的小厮便從外邊将東西呈了上來。
“這是,聽聞丞相大人喜愛書畫,也算是本太子的一點小小心意。”
“好啊。好。”丞相接過畫展開,與太子細細品味其中,“不愧是太子殿下。老臣感激不盡。”
“梅花高潔,正符合您的品味,再看這滑稽,是不是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太子向丞相介紹着這幅畫,言語間盡顯自豪之意。
一旁的姜商凝見狀也不禁微微揚起頭,得意地看了司清一眼,司清也隻是笑笑不說話。
厭從瑜自然是将二人間的互動盡收眼底,經過這幾件事,兩姐妹間的關系更是一目了然。
古畫精妙絕倫,上面刻畫的栩栩如生梅花據說是前朝大家遺留下來的絕筆。
厭從瑜收回在那二人身上的目光,隻擡眸看了那畫一眼,便知道那畫是赝品。
不為其他,便為那真品他曾細細觀摩過,此時此刻正在太尉府寶庫中藏着呢。
但他也沒有挑明事情的真相,畢竟這會折了太子的面子,也不符合他不喜生事的作風。
厭從瑜隻是在一旁默默地不做聲,随後意味深長地看向司清。
厭從瑜一笑,大事就不妙。
司清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見他的目光落在那幅畫上,便知曉那幅畫上面有蹊跷。
要麼是,那畫的寓意不好,要麼是……那畫是假的。
司清遠遠地掃了一眼,再看向厭從瑜,推測那畫是赝品的可能性大一些。
二人相視一笑,那一幕卻正好被姜商凝收入眼底,她不禁皺着眉看着司清問道。
“你笑什麼?”
司清連忙搖搖頭,認真地說道。
“沒什麼,隻是見這副畫栩栩如生,如此珍品讓人看了好生羨慕。”
姜商凝聽見她說的這番話,也是疑慮盡消。
畢竟她諒司清也沒有見過什麼好東西,這番反應倒也在情理之中。
“本宮諒你也是這麼覺得的。”
司清見狀也隻是笑笑,心下卻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幸好日積月累的相處下來她了解這個嫡姐的性格,不然還真不好渾水摸魚。
而一旁的厭從瑜看着她這般卻不做言語,他垂下眸子,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他突然發覺自己好像從未了解過司清,雖說在閣裡總能看到她雷厲風行的身影,可沒想到,像她這般高傲的人也能在他人頭下忍氣吞聲。
真是……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随即,厭從瑜像下定決心一般,擡起眸子,他輕輕一笑,頓時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姜丞相停下了和太子欣賞畫的動作,回頭望向厭從瑜,一臉不解地問。
“賢婿何故發笑?”畢竟厭從瑜的反應來的有些反常
太子見狀也有些不悅,雖說現如今太尉之勢日益壯大,就連他們的江山也得仰仗他們幾分,但這厭從瑜這般未免也太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了。
“在下不過是覺得有些惋惜。畢竟二位欣賞的那畫——是赝品。”
司清聽到厭從瑜所言都不禁愣在原地,他這是幹什麼?直接讓他們下不來台麼?他瘋了?就算是你賀府權勢滔天也不至于這麼嚣張吧?
司清是沒直面過賀府的威嚴,可現如今看到厭從瑜這般舉動,也有些意外。
畢竟她也隻是道聽途說,沒看過厭從瑜這般與人針鋒相對,但司清也能隐隐感覺到,厭從瑜是在生氣。不過他這沒由來的怒火是為哪般?
司清話雖如此,卻擔心起厭從瑜的安危來,畢竟說到底,太子也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