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對暴亂的流民們,車夫卻很是鎮定,隔岸觀火的他冷眼看了看小臉蒼白,苦苦掙紮的賀思君,一臉不在意地道。
“大小姐,你們隻出了送到玉州的錢啊。"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出手,得加錢。”
他剛剛看賀思君要給那婦人吃食之時便料到了這一結果,但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沒有阻攔,反正其他二人都沒說些什麼,他又何必自讨苦吃。
正在二人交談之時,車上的賀思君又趕忙踹開想抓住她的另一隻手,像想起什麼似的掏出她的匕首在面前胡亂揮舞。
"啊啊啊啊不就是錢嗎?!加就是了!總之你快把他們趕走!!"
賀思君後悔了!她哪見過這般架勢,早知道她就不來了!要來也是纏着兄長他們來!
極度的饑餓下,流民已然成為惡匪,隻為那口吃的能夠活下去,像賀思君這般的富家小姐自然成為了他們搶奪的對象。
聽到賀思君一口應下,車夫見狀也隻是冷笑一聲,随後他從車闆底下抽出他的黑刀,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看着那群混亂的流民和花容失色的賀思君笑了笑,随後将口中叼着的草吐了出去。
“一言為定。”
說完,車夫輕輕一躍,大刀直向那群亂民們砍去,一旁戰鬥的未名看着他的加入,也默默地朝他點了點頭。
二人合力手起刀落,很快便解決了這一片的亂民。
地上橫屍遍野,斷肢殘體更是随處可見,賀思君面前想搶奪她東西的流民們早已斷手倒地,鮮血濺了她一臉。
驚魂未定的賀思君小臉更是吓的慘白,隻呆呆地愣在原地半天不做聲。
解決完流民後未名再次隐入黑暗,車夫也擦了擦自己的黑刀收刀入鞘,走過來準備再次駕車。
他擡頭瞥了一眼車上失了魂的賀思君,直接甩了塊布到她的臉上,語氣平淡道。
“擦擦吧。”他乃行走江湖之人,自然不會憐香惜玉,隻知道完成自己的任務,能給她塊布擦擦已經算是不錯了。
回過神來的賀思君這才尖叫出聲,她一把扯下臉上那塊的布甩到地上,還隐隐帶着哭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誰要你這快破布!嗚嗚嗚。”
見賀思君不領情,那車夫撿起被扔在地上的布,寶貝地擦了擦,又揣回懷裡。
“切,不要就不要,還不想給你用呢。”
他就不該可憐這人,本來是看她給自己加了報酬他才這般,如今算是他自作自受了。
說完,那車夫臉一沉,又賭氣般地重新一甩缰繩,馬兒便飛快地沖了出去。
他這一舉,讓車内用手帕擦臉的主仆都不禁摔了個趔趄。
見狀的翠萍朝外邊的車夫喊道。“你這車夫!開車就不能慢點麼!都要摔着我們了!”
本就驚魂未定的二人如今摔了一地,更是狼狽不堪。翠萍一邊說着一邊扶起了自家小姐,好聲好氣地對小姐道。
“小姐,您沒事吧。”
而聽到她的話,那車夫卻依舊自顧自地駕駛着馬車,頭也不回地冷冷道。“路就這麼陡,不服憋着。”
“你……”翠萍被這車夫氣得說不出話來。
聽到車夫的回話,一旁的賀思君更是氣得小臉一黑,她不敢相信這車夫居然對他的金主這麼不屑!
她難以置信地看了翠萍一眼,又指了指那外邊的車夫道。
“你看他,他絕對是故意的啊!”
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翠萍也是明白那車夫因為小姐剛才的舉動心裡悶着氣,因此她也隻能勸自家小姐道。
“小姐,算了算了。我們不跟他置氣。”
賀思君一行人又踏上了前往玉州的征途。翠萍把驚魂未定的小姐扶到了座位上,又拿出手帕替小姐好好擦了擦臉。
“小姐,剛才可真的吓死奴婢了,還以為要小命不保了。”翠萍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她沒想到和小姐此行居然如此艱辛。
說完,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家小姐,試探地問道。“咱們……要不回去吧?”
可誰知,賀思君害怕是害怕,竟還挺有骨氣,說要幹的事就非得幹成不可。
“那不白受苦了嗎?!”想到這裡,眼眶微紅的賀思君更委屈了,畢竟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的她哪裡受過這般脾氣。
先是那幫跟瘋子一般的流民,再加上這不知好歹的車夫,可讓她知道了什麼叫作現實。
除了對她忠心耿耿的翠萍和有命令在身的未名,沒有人會慣着她。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從她的眼角滑落,她擦了擦眼淚,聲音卻是格外的倔強。
“況且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我們回去不危險嗎?”她看剛剛那車夫唯利是圖冷眼旁觀的模樣,就知道若是她們要打道回府,他肯定不護送她們。
——除非是她們再花大價錢。
賀思君深吸一口氣,重振旗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