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作凡穩住身形,頗有禮貌地道謝:“多謝。”那怕沒有趙應随,他也不會跌倒,不過眼前的Omega向自己伸出援手,嚴作凡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不過,嚴作凡微微眯眼,這樣的花招他已經見過了太多。
出乎意料的,趙應随答了一句“不客氣”便想離去,好像嚴作凡不是清俊高貴的少爺,而是什麼洪水猛獸。
嚴作凡:“同學,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眼鏡嗎?”趙應随扭頭,嚴作凡眼神失焦,略微茫然地看着趙應随的方向,露出的得體而無懈可擊的微笑。
趙應随定定看着嚴作凡,嚴作凡依舊保持着微笑,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
掃視一圈,趙應随在梧桐樹樹根下找到了眼鏡,鏡腿上有像是被人踢出來的擦痕,趙應随把眼鏡遞給嚴作凡。
“謝謝。”嚴作凡從校服口袋裡拿出眼睛布,擦拭了幾下,戴上眼鏡的眼睛變得深邃有神。
嚴作凡微微笑着,将卷子往趙應随的方向上遞出去,“同學,這道題……你會嗎?”
趙應随停下腳步,搞不懂這位會長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我不擅長數學。”趙應随這樣解釋着。
嚴作凡扶了一下鏡框,“可我巡查時,看到你正在做這類似體型,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答案好像是全對?”
趙應随轉過身來,正對着嚴作凡,歎了口氣,接過卷子。袖管半卷,露出皓白凝冷的手腕,青色的血管像清晰可見,蜿蜒地隐入襯衫中。
嚴作凡鏡片裡的眼鏡微眯,閃過危險奪目的光。
趙應随低頭,耳後的碎發順着重力低垂,微卷的末梢在卷面上輕輕滑動上午剛剛做過類似題型,不過是第二問運用了另外一個知識點,趙應随思考片刻,簡要地寫下關鍵步驟,字迹工整而不失鋒芒。
嚴作凡接過卷子,略略看了幾眼,把卷子收到包裡,“多謝你了。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與你同行?”
雖然語氣稱得上是禮貌謙遜,不過嚴作凡沒有給趙應随拒絕的權力,走上幾步與趙應随并肩,左手伸出邀請的手勢,禮貌地等待趙應随邁出一步。
趙應随頗為無語,和嚴作凡一起穿過中庭,一旁是以入學考試排名為參考排序的學生照片,紅底白衣,大多數學生看起來都十分青澀,排名第一的是嚴作凡,清俊高冷,如同冰窟裡最純淨冷冽的冰。
與優秀學生照片相對的牆上,挂着優秀畢業生的照片,從大權在握的總統、富可敵國的商人,再到德高望重的學者,包含了各個領域的天之驕子,整個社會的中流砥柱。
不過在最頂上,有兩張照片連帶着姓名被撤了下來,顯得尤為突兀。
嚴作凡看出趙應随的疑惑,解釋道:“十年前,現在的校長剛一上任就把這兩張照片撤了下來,也不允許挂上其他照片。”
“那兩張照片的人是誰?”嚴作凡搖搖頭,低聲道:“我也不太清楚,知情者都諱莫如深,什麼都打聽不到。”也因此,照片上的人是誰也成為了奧爾斯頓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一路走來,路過他們兩人的學生在給嚴作凡打招呼時,眼神止不住地往趙應随臉上跑,他們身後亦有止不住的竊竊私語聲。趙應随對這種目光感到厭煩,嚴作凡倒是一切如常,顯然是習慣了這樣的狀況。
不過好一點是,Omega宿舍距離中庭不算遠,趙應随不必忍受這種情況太多時間。
“我要回宿舍了,再見。”趙應随道。
嚴作凡禮貌地點點頭,微笑:“再見。”随後轉身離去。
趙應随想,以後要避着點嚴作凡。雖然嚴作凡在那群“貴族”裡可以稱得上溫柔有禮,謙遜禮貌,但是他骨子裡依舊流淌着倨傲的血,得體的舉止不過是一張薄如蟬翼的僞裝,根深蒂固的傲慢體現在細節之中。
Omega宿舍樓裡,Omega們嫉妒怨恨地看着趙應随的臉,不明白趙應随哪裡吸引了嚴作凡。
趙應随對于他們的惡意統統視而不見,嚴作凡也不會考慮他和趙應随走在一起,會在校園裡傳出怎樣的傳聞,他隻是趙應随有些興趣罷了,至于趙應随之後會怎麼樣,就不是他考慮範圍内的事情。
所以,嚴作凡這種Alpha,能不扯上關系就不扯上關系,趙應随這麼想着。
但是人世間最不缺的就是陰差陽錯,事與願違。
趙應随木着臉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邵祁的外套,上面帶着Alpha微熱的體溫。
一牆之隔的房間裡,邵祁略顯暴躁地把手按在透明玻璃牆上,緊緊盯着Omega的一舉一動。一旁的任勝寒閑散地靠在牆上,頗有閑心地想:邵祁好像一條與主人分開的大型犬。
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趙應随迎着逆光,嚴作凡臉上帶着信息素過濾器,露出的眼睛微微彎起,“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