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銘陽的強烈要求下,趙應随為他親手削了個蘋果以作逗弄他的補償。
旭日初升,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窗簾灑落在趙應随耳垂的紅痣上,很晃眼。趙應随專注依舊,鋒利的刀刃貼着薄如蟬翼的果皮,靈巧遊走,露出多汁脆甜的果肉。
何銘陽撐着頭,心無旁骛地盯着趙應随的手,冷白色的膚色,指節修長,掌骨凸起,線條利落而流暢,像是陳列于盧浮宮中精心雕琢的雕塑。
趙應随停下手中的動作,将水果刀放在玻璃盤中,随後伸出另一隻手将削好的蘋果遞給何銘陽,“吃吧。”
這時,病房固定電話的鈴聲響起,何銘陽一隻手拿起聽筒,另一隻手接過蘋果,語氣淡淡,“說。”
“嗯?好,我清楚了。”何銘陽将電話拿遠了些,眉頭微微皺起,問道:“小随,有兩個自稱是你的上司的人,想來看望你。”
趙應随擡眼望向邵祁,邵祁點頭,将和店長的聊天記錄遞給趙應随。
一分鐘前,店長說他和副店長已到醫院樓下。
“嗯。”趙應随道。
“好。”何銘陽點點頭,聽筒貼近,語氣驟然變得疏離冷漠,“讓他們上來吧。”
挂了電話,何銘陽慢慢地啃着蘋果,咔呲咔呲,直到啃的隻剩下一個細細的果核,才将其扔進垃圾桶,與此同時,敲門聲在耳邊響起。
“請進。”趙應随的聲音隔着厚重的木門傳來。
店長和副店長這才放下心,沒聽到之前,他們還擔心自己找錯了地方。
進門後,店長和副店長下意識地打量了一圈房間。在寸土寸金的首都,病房的面積甚至比兩個面包店都大,店長一米八的個子,甚至不能将病房一覽無遺。
店長又低頭看了眼腳下的地毯,金線細密,閃爍着奢華的光澤。
店長:“……”他快要暈過去了。趙應随這麼有錢的嗎?!那他為什麼要來店裡打工?難道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不想接手家族生意的大少爺,想來體驗下普通人按部就班的生活嗎?!
趙應随正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風景,璀璨的陽光為他的背影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三個氣質斐然的Alpha,或坐或站,無視窗外郁郁蔥蔥的綠意,目光自然地落在Omega身上。頗有一種“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看你”的意味在。
聽到了門關上的聲音,趙應随将目光從那片的景緻上抽離,他轉過身來,看向心如死灰地站在門前的店長,打破了這種微妙的視線平衡。
于是,三個Alpha默契地一同收回視線,順着趙應随的動作,目光如炬,帶着不容小觑的壓迫感,直直地射向店長二人 。
店長咽了口唾沫,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站在原地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走上前去。
雖然他高度近視,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Alpha們的目光不是很善良啊。
趙應随:店長,好久不見。”
“哈哈,是啊,好久不見!”店長讪笑,被副店長在身後強硬地推着,腳步踉跄地往病床前走去。
随着距離逐漸拉近,他的笑容瞬間凝固,嘴巴不受控制地張大,一聲帶着驚愕的“啊?!”脫口而出。
店長難以置信的眼神,在何衷歸和何銘陽之間來回遊移,他的手緩緩擡起,食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兩人,嘴巴大張,“大……”和“小……”
大老闆和小老闆,你們怎麼在這裡?
“唔唔唔……”店長的嘴巴被副店長緊緊地捂住,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響。随後腰上的軟肉被人用力地掐緊,劇烈的疼痛襲來,猛然喚醒了店長的理智。
對了!大老闆和小老闆一直三令五申,絕對不能在外人面前透露他們的身份。
說來也奇怪,大老闆和小老闆這麼年輕,為什麼要花兩倍價錢,買下他的店,卻又從不幹涉店裡的經營,任由他這個原店長繼續管理,隻要求他不許主動辭退員工呢?
想到這兒,店長忙不疊地沖副店長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副店長這才慢慢松開了手,店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擡眼,就對上趙應随疑惑的目光。
在趙應随身後,何銘陽皮笑肉不笑地眯起眼,略帶威脅地扯了扯嘴角。昂貴的皮質沙發上,何衷歸雙腿交叉,似是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他緩緩擡起頭,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出,無框眼鏡後的雙眸深邃冰冷,鏡片閃爍着寒光。
雙腿不停地哆嗦,店長的胸膛劇烈起伏,視死如歸地大喊:“大……大帥哥,小帥哥!”
空氣裡安靜的可怕。
趙應随:“……”
他往後看了一眼,何銘陽報以無辜的微笑,何衷歸側微微挑眉。
看來要找個時機好好問問店長了。
趙應随面色如常,禮貌請店長坐在沙發上。
“店長,抱歉,最近身體出了狀況,我知道這次缺席給店裡帶來了麻煩,如果因為這個,你覺得我不再适合這份工作,打算開除我,我也……”趙應随開門見山道。
店長的表情随着趙應随的話語而發生戲劇性的變化,先是心疼,在聽到“開除”兩字後,逐漸變得驚恐。要不是副店長扶着他的後背,恐怕店長整個人都要癱在沙發上。
店長連連擺手,慌亂地打斷趙應随,幾乎是帶着懇求地說:“不、不不,小随你可一定要留下來,生病不是你的錯,你千萬别多想!正因為有了你,店裡生意才蒸蒸日上的,你病好後一定要來啊!”
見店長态度如此堅決,趙應随也隻好答應下來,不再提辭職的事情,病好後擇日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