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着緊張的因子,氣氛一觸即發。
“石頭剪刀布!”
何銘陽興高采烈地站起來,快樂地轉了個圈,然後坐下來,把頭靠在趙應随的肩膀上,“哥,你快去刷碗吧!”
趙應随身體不便,邵祁負責做飯,那麼刷碗的人選自然要在何銘陽何衷歸之間産生。經過何銘陽的“慎重思考”,決定用“石頭剪刀布”這種最簡單直白的方式決定。
但很可惜,即使由是這種全憑運氣毫無技術含量的方式來一決勝負,何銘陽依舊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今天,是何銘陽第一次赢過何衷歸。
何衷歸瞥了一眼何銘陽小人得志的樣子,收拾好碗筷,轉身時漫不經心地評價道:“我可不會要求五局三勝。”
何銘陽:“哥!”
何衷歸經過邵祁時,邵祁提醒道:“洗潔精和抹布在水池台下的櫃子裡。”
何衷歸嗯了一聲,把碗筷放在水池裡,伴随着嘩啦啦的水聲,動作稍顯生疏地洗碗。
消息的通知聲,是班級群裡的消息,班長趙圓發了很長一段文字。趙應随一目十行地掃過,大意是考慮到有部分學生住院,為保證學習進度的推行,他們要開始上網課了。
趙應随指尖略微一停頓,看向何銘陽。
何銘陽猶如小動物一般的直覺告訴他,趙應随不會說出令他開心的話語。
何銘陽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想要裝作聽不見。
趙應随握着何銘陽的手腕,強硬地将Alpha的手拿下來,一字一句道:“你怎麼不去上學?”
邵祁滑動屏幕的手指一頓,若有所思地看向何銘陽。
“小随,你想吃什麼水果,我去拿!”何銘陽意圖轉移話題。
犯了錯還想逃避?
趙應随箍住何銘陽的下颌,迫使Alpha直視他的眼睛,手指稍微用了些力氣,在Alpha臉上留下了紅印。
趙應随的神色是一貫對人的淡漠,他的語氣如常:“嗯?”
趙應随很少用這種對待陌生人的态度對待何銘陽,這種陌生的、毫無情緒波動的态度。
隔着升騰缭繞的水蒸氣,邵祁的目光沉沉落在趙應随線條精緻的側臉和耳垂的紅痣上,他想:如果有一天趙應随看着他的視線變得沒有溫度,那麼,他會瘋的。
僅僅是和趙應随相處了幾個月的邵祁,都難以忍受趙應随這樣的目光,更别提和趙應随朝夕相處過、且失而複得的何銘陽了。
何銘陽突然感覺很疼,皮肉下湧動的血液突然沸騰起來,震得耳膜嗡鳴,他輕輕攥着趙應随骨節突出的手腕:“小随,我錯了。”
趙應随的眼神愈發冷淡,他明白何銘陽不是知道自己錯了,而是害怕被他舍棄。他有些好笑的想,明明突然被抛下的是他,為什麼患得患失的卻是何銘陽?
何銘陽緊緊地抿着唇,喉結不停地滾動。趙應随随真的生氣了,怎麼辦?
“什麼時候回去上學?”趙應随突然開口問。
“……”何銘陽愣了一下,随即快速地回答道:“明天。”
今天剛好是周日。
趙應随:“好,周五見。”說完,趙應随輕輕摸了摸了何銘陽的後腦勺,頭發長長了些,手碰到的不再是堅硬刺手的發茬,而是軟了一些的碎發。
何銘陽安靜順從地低下頭,方便趙應随動作。
等到趙應随收回手,何銘陽的腦袋還戀戀不舍地想要跟上去。
趙應随被何銘陽的動作逗樂了,很輕地笑了一聲。
何銘陽的肩膀才放松下來,他把額頭放在趙應随的肩膀上,低着頭把玩趙應随的手指,“原諒我吧,好不好?我是真的很擔心你才會這麼做的,我下次不會再瞞着你了。”
趙應随用手輕輕捂住何銘陽的脖子,這是一個全然掌控的動作,Alpha微微凸起的腺體就在他的掌心之下,隻要他想,他就能随自己心意給予這個Alpha顫栗或者疼痛。
但他沒有這麼做,而是悄無聲息地散發了一點信息素。
熟悉的帶着甜味的茶香彌漫在鼻腔,何銘陽終于放下高懸的心,把臉埋在趙應随的頸窩裡,悶聲道:“小随,我的作業還沒有檢查。”
趙應随“嗯”一聲,小小地開了個玩笑,“記得給錢,我可是按小時收費的。”
何銘陽笑了一聲,“沒關系,我有的是錢。”
趙應随:……突然有點仇富了。
何衷歸抱着雙臂,倚靠在門上,沉默地打量着眼前的場景。此時此刻,他同邵祁一樣,被隔離在趙應随和Alpha的世界之外。
何衷歸突然地有些急躁難耐,血液在沸騰冒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注意到邵祁的眼神,何衷歸第一次地将目光落在邵祁身上,視線交彙,他們在彼此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
是嫉妒和不甘。
嫉妒何銘陽從小和趙應随相識,能有正大光明地關心他的理由,不甘于在這場沒有沖鋒号角的角逐中,就這麼落後于何銘陽。
何衷歸頗為新奇地品味了一遍這種情感,這是在他狂妄肆意、身為何家繼承人的前二十年,從未有過的體驗。
呵。何衷歸舔了一下後槽牙,這種情緒,可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