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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績放榜後,陳風禾和傅瑜一起回家。
月光下的少年,曾在選文的時候就想過,
家裡人不想他出人頭地,那他就跟在她身邊,她成績不好,那他就和她爛在一起,
可他沒想到,傅瑜本身就站在高位,于是她拉起他的手,允許他站在她的身邊。
月考炸開的水花,在整個川江的高中都知道一中除了有個陳風禾。
還有一個女生,叫傅瑜。
是東街街口丸子小賣部老闆的外孫女,更有甚者說,這兩人遲早都會被保送到京北。
在幾日輿論中心的兩人并沒有将這些話入心。
陳風禾在路燈下停下,寬闊的背影垂落在地上。
“想考哪兒?”
“江大。”傅瑜也跟着停下,沒有猶豫的出聲。
陳風禾想了想,“江浙?”
傅瑜點頭,“常年四季如春,等以後出來上班了,就把外婆接過去。”
陳風禾幾乎是在她說完,就應下,“好。”
傅瑜知道他想當飛行員,一直都想。
忘了是哪個清晨,傅瑜去老師辦公室去拿卷子,聽到班任問起保送學校,他說了自己想當飛行員。
因為不想如蝼蟻一樣,所以向往天空。
“京北大學的航空專業更好。”她是真的去了解過,以他的成績在下學期結束就能保送。
“在哪都一樣。”泥濘的小路上,他任由傅瑜拉着自己的衣角,跟在他的身後。
重要的是,你在。
“身上的疤痕能合格嗎?”傅瑜突然想到他手腕的傷疤,擰眉看着他。
“頭上、顯著部位還有影響關節活動的疤,過不了,去市裡參加物理競賽的時候專程問過,說影響不太大,隻要脖頸和手腕上沒有大的疤痕就行。”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不還手是嗎?”
養父怎麼打都不還手,隻是護着重要部位。
隻要不留疤,隻要疤痕淡去。
飛行員是他想到的第一個職業。
也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在孤兒院的時候,那個穿着飛行服的男人穿過人群,給過他一顆糖。
他年少時向往的天空,僅僅是男人的縮影。
真的喜歡嗎?
他第一次開始迷茫。
看着傅瑜關懷的眼神。
他應下,“嗯。”
傅瑜想到什麼,看向他,“在農家樂那次...”
少年沉默片刻,似是下定決心,擡眼和她對視,“你比較重要。”
“陳風禾,沒有下次了,保護好自己,我也會保護好自己。”
你得明白,
前途比年少的心動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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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上,整個高二年級在報告廳集合,校長激動站在台上指了指旁邊的兩個同學,“由市附中王抒懷老師帶領的物理組,在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省級賽區中,榮獲省一,其中五名同學,我們縣一中占了兩個,分别是文科一班的陳風禾同學和理科三班的施夏同學,請大家給與熱烈的掌聲送給他們。”
台下響起激烈的掌聲。
校長和年級主任還在肆意誇獎兩位同學,靠近講台的幾個同學竊竊私語。
同學甲:“還别說一班的陳風禾和校花還挺配的。”
同學乙:“雙強,和我昨天上課的時候看的霸道總裁愛上我都還刺激。”
同學丙:“聲音小點,王強在那邊呢,萬一聽到怎麼辦,他可是施夏的狂熱追随者。”
開頭說話的那個男生往唯一沒穿校服的男生看了一眼,王強顯然也是聽到了,他擡眼就朝這邊看過來,剛好就和說話的男生對上眼,後者默默閉嘴低頭。
同學乙:“真聽到了?”
同學甲:“估計是,誰敢惹他啊,仗着家裡有點錢,插班到十五班,吊車尾的成績做事屌炸天,算了别說了,台上在合照了,應該快完了。”
同學乙:“我得把昨天沒看完的小說看了,啧,一看這年級第一的大帥哥就不喜歡施夏。”
同學甲:“怎麼說?”
同學乙:“你看呗,就你們把你們的女神當香饽饽,我看啊,陳風禾才帥呢,以前沒注意到,現在一看,慘絕人寰的帥,完虐你們。”
最後合照環節,老師讓兩人拿着學會頒發的獎狀站近點。
“同學你要不站過來一點,相機框不住你。”
“就站這裡吧。”
少年把視線投向坐在中間的人,他的眼睛泛着淡意,狹長的丹鳳眼微挑,可對上她的時候,慣性的收斂,少年睫毛細長濃密,紅潤的雙唇抿着,鼻梁高挺,白藍的校服外套挽到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捏着證書。
明明是很正常的裝束,可所有人看起來就是落拓不羁,他靜靜站着的時候,一副好學生的樣子,就是說的話聽起來很客氣,但是給人一種我就是這個意思,聽懂了就點頭,不懂就滾蛋。
施夏聽完,想靠他近點,還沒等她擡腿,少年再開口,“我感冒了,怕給人傳染,就這樣吧。”
中後班級的聽不到聲音,隻看到兩個人中間隔了很大一個空位。
“不是,這是楚河分界線嗎?”有人開口,帶動一部分人笑了起來。
傅瑜也注意到了,少年和她對上眼,半點沒看身邊的人一眼。
王瑤瑤自然也是看到這一幕了,湊過來和她說話。
“聽說今天下午要換座位了,瑜瑜,準備跟誰坐?”
這個時候,王瑤瑤已經挨着沈懷坐了幾天了,傅瑜挨着趙朝。
“他。”傅瑜擡頭。
你後退一步,我就走兩步。
你後退兩步,我就走四步。
他沒有騙她,所以這次她該主動了。
答應他的事情,自然得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