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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送完傅瑜,陳風禾大步往回走,身上的黑襯衫寬松,褲子也有些大,能透風進來。
他走在街上,在接收到有女生投過來的視線和有過來的動時,垂眼就将扣子扣好,恢複成生人勿進。
這身衣服是很久之前了,他第一次去市裡參加競賽得的錢買的,隻穿過一次。
那夜他想告訴陳柏他得了獎金,屋裡閉了燈,很安靜,陳柏隻是略微看了他一眼就出門了,鏡子前他換了這件襯衫,襯衫他穿着很大,因為沒人教過買衣服離店前要提前看是不是自己買的,回來才發現,他選的黑色短袖,變成了襯衫。
謝澄就是那夜進來的,她洗了澡,進門就抱住他的腰,親了一下他的臉。
謝澄被他推開,他抿唇,神色冷淡,渾身透着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雖然沒人教,但是他不是不懂。
好在,謝澄沒再上前。
浴霸的冷水順着頭頂澆下,他的嘴角漾不出笑意,不是說隻要笑着就不會難過嗎?
根本沒用。
他在浴室待了幾個小時,搓得左臉起了血絲。
如今,他将襯衫拿出來,是想往前看了。
幾年前的襯衫,意外的合适。
周一的早上,學校公告欄貼了新告示,湧入的學生少有人駐足,紛紛四散回教室。
李志強在一班叫走了陳風禾。
風在閉緊的教室外使勁撞蕩,日光下的柏樹揚着,隻有樹葉在和微風較勁。
高二理科二班,講台上站着李志強和理科班的班主任。
謝陽陪陳風禾站在門口。
少年還穿着從江甯回來的那套衣服,隻不過,外套變成了小幾号的校服,整個看起來就是長大了再去穿小時候的衣服。
李志強大力拍了拍桌子,怒視班裡的學生,“還好上周五是家長會,沒造成太大的影響!校長千說萬說,不要妄議每個同學的私生活,你們二三四五班成績吊車尾的十幾個同學不得了了,還做起學校的主來了,人家辛辛苦苦為學校争榮譽,到你們理科班就是打擾你們,一個個的有什麼資格讓他退學,物理單科成績比自己年齡都少,什麼時候比自己鞋碼都大了再來跟我叫闆。”
二班的四十八個位置,一大半都是三四五班吊車尾的被叫過來聚在一塊聽訓。
“我不管是誰指使的,也不管你們簽字是不是自願,這個教室的所有人都記警告,王強記過處理,謝可和王沫這兩個女生記小過,升旗結束後,你們三個滾到主席台念檢讨書,再讓我聽到談論其他同學的私生活通通别念了,還有,不是成績好的主任才給他做主,不管成績好不好,都不應該淪為語言暴力的受害者,”
李志強扭開保溫杯喝了口水,繼續開口:“你們有些人可能覺得不服氣,認為成績好學校才這麼重視,那你們有沒有想過若陳風禾同學不是年級第一,成績也不好,會受到這麼多關注嗎?即使有語言暴力也不會是人盡皆知,相反如果成績差的同學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來找年級主任,一樣會處理,都是一中的學生,不分貴賤。”
謝陽找話和陳風禾說,“校服怎麼小這麼多?标碼S碼?”
陳風禾站得筆直,神情沒有變化,“嗯,自己的外套髒了,同桌怕我冷,關心我一下。”
他絕對不會說自己故意把外□□濕了,就非得找傅瑜要的一件。
廣播裡的國歌即将完畢,李志強點了幾個人,然後帶着幾個人往主席台走。
此時升旗儀式已經完畢,校長說完話,站在一邊。
“我是高二年級主任,李志強,今日我在這裡帶着犯事的幾人占用全校同學十分鐘的時間,就近期争議的事情做如下解答,也希望其他兩個年級多加約束自身,不要盲從。”
李志強讓理科班的三個人面對全校學生。
謝可和王沫練完檢讨書,并朝陳風禾道了歉。
王強沒說幾句,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一點都不服氣。
李志強懶得和他廢話,又看到他臉腫的樣子,直接讓他滾下去。
在所有人以為這件事算完的時候,站在謝陽旁邊的少年大步走到話筒前,他身姿卓越,步伐矯健,骨節細直的手指将話筒調高,小幾碼的外套穿在身上,首先讓人注意到的是少年撩起的袖口,手肘處血管随着少年微曲的身姿上下鼓動。
“我是高二文科一班的陳風禾,因為己身淪為談資造成了不太好的事情,在此做如下檢讨。”
高三年級那邊有話起伏。
“啊?這受害者還得念檢讨啊?”
“這個學弟有點帥喂,一看就是被傻逼男造謠了。”
“隻有高二那群又沒高一剛來得适應,還沒我們累得像狗,這種不上不下的年紀,正是發騷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