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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芳無視上課鈴聲,先一步課代表要叫起立時,出聲,“傅瑜”
傅瑜的桌上有三疊課本和卷子,累疊起來,她站起來的同時,旁邊正在灌熱水的人随之看過來,墨綠色的水杯大開着,被他放在一邊。
“老師。”傅瑜的手垂在兩側,抿着唇,對上皮芳的目光。
“你對老師沒有不滿意吧?”
“沒有。”傅瑜如實回答。
皮芳并不着急上課,手指點了點卷子,開口,“那麼打開剛剛發下來的卷子,告訴我,多少分。”
“105。”傅瑜翻開放到一邊的英語試卷,念出口。
皮芳的聲音放得很平和,“你這兩個月的英語周測還有月考,就英語下降得迅速,馬上就期末了,如果還是沒回到原來的水平,老師希望你能抓牢薄弱的點,多向其他同學請教一下。”
後排的男同學舉起手,皮芳本想忽略,“老師,我有話說。”
皮芳擰眉,“說。”
男同學放下手,嬉皮笑臉,“老師,人傅瑜英語不好,說明愛國啊。”
皮芳在發怒的邊緣遊走,反問,“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英語考三十分,曲線救國?”
“那倒不用了,舉手之勞嘛。”
皮芳抽了抽嘴角,“李喃,讓他閉嘴!”
李喃懶散的擡眼,“老師,我正在被您罰站呢!怎麼讓他閉?”
“你們倆不是穿一條褲子嗎?”
“清朝都滅亡多少年了,我家也不至于買不起一條褲子吧。”
話消散,皮芳還沒反應過來,教室裡發出哄笑。
“老師,我教她。”陳風禾喉結一滾,“傅瑜同學有什麼不會的,都可以問我,寒假我有空。”
“所以,她可以坐下了嗎?”
皮芳點頭,招手讓傅瑜先坐。
“看看這就是人家英語為什麼能在145到滿分之間轉!”皮芳把講義拿起重重放到講台上,“站着的這幾個還有李喃,下課了都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現在都坐下,把上周的周測卷拿出來,第一題送分題不講,第二題隻有愛國的那位做錯了...”
又是一陣笑。
一節課過去,皮芳帶着幾個男女生往辦公室走了。
陳風禾狹長的眼尾微眯,剛想在她面前裝一下,結果撞上她的目光,識趣的抱着水杯灌了口熱水。
“說吧,十個字以内。”傅瑜瞥了他一眼。
他掰着手指默數了會兒要說的話,删删減減,終于出口,“英語有哪裡不太懂的,瑜?”
還真是隻有十個字。
“你會知道的。”
傅瑜輕笑出聲,也沒打算和他深說。
陳風禾繼續捧着水杯灌水,這幾天他不是被盯着灌熱水,就是每天三次喝沖劑,之前感冒,他沒管過,都是讓它自然好,一般三到四天,感冒症狀就會從每說一個字喉嚨都像在燃燒的變輕。
這麼細緻的被人照顧,這是首次。
他其實早就好了,可能是感冒當天做得太過了,虛弱得直朝傅瑜喊疼。
喉嚨疼、腦袋疼、嘴疼....
全身上下能疼的地方都說遍了。
傅瑜說的很對,隻有愛他的人會心疼。
所以,他有人疼了。
老師說她英語薄弱,反正她也不需要出國,家裡有一個英語好就行了,以後去國外旅遊什麼的,他負責照顧她,她就負責心疼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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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很快閃過,寒假就這麼來了。
托傅瑜的看管,他的感冒沒再反複。
許嗣剛放假就回農家樂幫忙,寒假這個階段,來的客人很多,他基本處于斷聯。
趙朝和他們聚着吃了個飯,随家裡回了宜北。
臨近過年那幾天,天天在群裡和王瑤瑤互嗆,是宜北的縣城大還是川江大。
元佳的奶奶下樓摔了腿,一家人等期末考完,就帶她回了江浙。
陳風禾在每個周六下午輔導的小男孩比他們早放幾天,他拿了工錢,就在修理鋪待着。
偶爾傅瑜下樓來小賣部拿醬油,他都會提前等在樓下,陪着她去一趟,又送她回去。
傅瑜的爸媽沒再過年的時候回來,也沒提讓她回去過年的意思,也就是除夕夜前一日來過,吃了一頓飯,問了問她的學習情況,在裡屋和外婆說了會話,就走了。
攏共沒待夠兩個小時。
她站在窗台看向寒徹的天兒,防盜門被人敲響,外婆在廚房。
傅瑜打開門,緊繃的背脊松了,唇角微揚。
少年隽秀白淨,雙眉舒展,嘴角的梨渦漾開。
朝她揚了揚手裡的奶茶和上門帶的水果。
陳風禾笑,“我覺得你會需要我。”
傅瑜看着他,“作為回報,今年一起過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