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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被微風吹過,過海大橋在火紅的天邊蔓延開來。
傅瑜歇了半月,才收拾着行李箱飛去香澤,到達香澤T1航站樓已經下午,她是吃過午飯才趕機的,飛的途中還發了餐,所以上了大巴再到安排的公寓後,也不餓。
因為是提前幾日過來的緣故,時間很充裕,索性拿着手機尋找賣小型家具的店鋪,先是坐了不踩雷的地鐵,地鐵不會像大巴一樣下過站。
從公寓到家具城用了一個小時。
專門的家私店人真的很少,她穿了件毛挂衫,緊身牛仔褲和帆布鞋,長發捆紮一團,露出白淨的額頭,清秀的面容表情很淡,但好看得過分,很柔的倦怠感,讓人心生保護欲。
男店員愣了一下,上前和傅瑜搭話,“您好,請問需要什麼?”
“你好,我需要小型的架子,大概就是這麼大點的木書櫃,還有差不多我半人高的書桌椅,米白色的。”
傅瑜用手比劃了一下,輕聲和店員交流。
男店員的耳尖有點紅,沒想到長相溫婉的女人說起話來聲音清冷如流水。
得知需求,因為店裡未放置樣品,所以帶着她去了供給倉,幾層樓高的倉庫有各種各樣的家具擺件,倉口有擺放免費的家具和書籍,喜歡即可自取。
“需要我的陪同嗎?”
“我自己可以,謝謝。”
她沒有要求店員陪同,實在是不太習慣有人跟着,會讓她因為别人的推銷而錯失判斷力。
整個下午,從一樓逛到三樓,記下标碼,找到店員核商。
男店員見她過來,忙打開電腦,把商品一一輸入數字,調出來給她看,“就15、24、153這三個家具是嗎?然後顔色是米白色。”
傅瑜輕輕點頭,選了家私,自帶的物流,現在讓她出去找其他的,不太容易。
“請在這張紙上填上你的住址和聯系方式,交完定金和總額的一半,我們會在一天後送貨上門。”
傅瑜寫完後從家私店出來,接到了馬金玉的電話。
馬金玉:“瑜瑜,明天我要來找你,記得接駕。”
傅瑜:“和賀童吵架了?”
馬金玉:“你怎麼知道?”
傅瑜:“能聽出來。”
馬金玉:“媽的牛一樣的力氣,豬一樣的腦子。”
傅瑜:“說人話。”
馬金玉憋着火,“随地大小做,我受不了,我想喝果汁,他給我白開水。”
傅瑜笑了,“好,到了跟我說,我來接你。”
馬金玉:“完全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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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瑜回到公寓才晚上六點,在樓下餐店吃了晚飯,味道還不錯,是很傳統的香澤美食,很溫和酥嫩的口感。
在香澤的第一個晚上,她沒能睡着。
披着衣服靠坐在窗台前,盯着絢爛的夜景,心口缺失的還在慢慢逝去。
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來了。
思緒停滞間,忽然想起陳懷瑾當時不顧一切的來到江甯。
她們在出租屋擁抱,接吻,從來不強迫,每一次都是她開口,他才會做。
他為了她計劃未來,即使她起了離開的心。
一步一步帶着對以後的期望,鑄就高牆,搭起天梯,走了十年。
15年的時候,她在分配的宿舍和學姐看了爆火的劇《何以笙箫默》看完的當晚,夢裡出現他十七歲的身影,少年埋怨她為什麼一開始要招惹他,招惹完又不要他了,整個世界都是他壓抑至極的哭聲,醒來後,她的視野落入白芒一片。
學姐說她陷入夢魇,無聲哭到發燒,喃喃自語說他過得不好。
都是感情的失敗者,學姐沒有問,卻全都懂了。
在度假村的最後一日,馬金玉問她,如果沒有他結婚的消息,還會回來嗎?
傅瑜沒有回答。
她會回來,但不會長留。
看着他幸福,她才會放手。
她沒有陳懷瑾的勇氣,但她唯一會做的就是陷在回憶裡,孑然一身。
整整十年,他過得不好,她也是。
所以開始糾纏,最後的結果她無法預料,但失去總歸擁有過。
她從踏入這個地方,未知和惶恐是第一印象。
唯一知道的是,他一定會來,為她而來。
被偏愛才會有恃無恐。
一連過去大半月,陳懷瑾隻知道她去了家私店買家具,再細小的痕迹他沒辦法捕捉到。
謝槐進來給他彙報行程,就見平日捧着結婚證當擺件的人落寞的站在落地窗前。
忍了大半個月,結果老闆娘連一個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