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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中年男人拉開,男人恭敬的叫了聲,“老闆娘。”
傅瑜整個人都是懵的,還沉浸在上一秒的悲傷中,身後的人盡量放緩聲音,“帶她去吃飯。”
謝槐應了一聲,眼神半點沒落到傅瑜的身上,隻是撐好傘,帶着她進入餐廳。
餐廳的老闆得知陳懷瑾過來了,先是去了趟包廂,隻看到謝助理和正垂眸吃飯的女人,他沒敢多瞧,問了泊車生就往餐廳外停着的寶馬R8走去。
手指輕輕敲了下車窗,裡面的人瞬間有了反應,車窗降下,看清來人,微微點頭示意。
“陳總,怎麼不進去啊?”餐廳老闆俯身和他說話。
車内沒有開内燈,加上烏雲密布,很暗,幾乎看不到他的表情,隻知道他動了動手,撫摸了一下側頸,無奈道:“怕給我妻子丢人。”
餐廳老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也沒蠢到過問私事。
傅瑜再回到車上,他還是那副模樣,沒有改變,也沒有開口,自顧自給她拉好安全帶系上,開車駛離。
剛才的餐桌上,都是很清淡的食物,沒有一樣是她不愛吃的,也沒有蔥,她明明進來的時候,路過幾桌點過的菜她那桌也有,但就她那道沒有蔥。
傅瑜看着他沉默許久,還是決定問問他:“陳懷瑾,你是吃過飯了嗎?”
“嗯。”陳懷瑾環顧車況,應下。
氣都氣飽了,怎麼不算吃過了。
但是她吃飽了就行。
畢竟,等會估計不會太愉快,她餓不得,先喂飽了來。
奧迪在出了中環,從屯門穿過,駛入半山的别墅。
他停車,按下安全帶的同時将她的一起松掉。
傅瑜剛想跟着他下車,他已經大步穿過車頭,拉開門,将她一把抱起。
“陳懷瑾..”
“别說話。”
“我可以自己走...”
他歎了口氣,邊走邊掃了她一眼,單手捂住她的嘴唇,“傅瑜,你真的不太乖。”
陳懷瑾的腳步不停,無視她眼底的怔愣,直接按了密碼進入鐵門,推開一樓玻璃門,穿過大廳,往樓上去。
一樓、兩樓、三樓。
越往上走,傅瑜就能感覺到抱着他的手越緊,就在她完全受不了要出聲的時候,他打開房門,把她放到床上,還是和上次一樣,給她脫了鞋又轉身在另一邊拿了換洗的衣物。
“洗完澡好好睡一覺,有事叫我。”
他俯身抱了她一會兒,起身。
走了幾步停住,又突然轉身,朝她伸出手,“傅瑜,手機給我。”
對于陳懷瑾,傅瑜不疑有他,聽到他這麼說,從大衣裡拿出手機遞到他手上。
然後看着他關上門離開。
傅瑜趿拉着毛絨拖鞋走到浴室門口,再換下早就放好的涼拖,洗完澡,坐在床邊放空。
她處在三樓最外側的房間,有個露台,玻璃門阻隔着,外面的天還黑着,看來今晚是躲不了狂風暴雨,房内開着小燈,明明才下午,卻黑沉着。
倦意在她靠近枕頭的下一秒來襲,她昏昏沉沉的睡着,再醒來屋外又下起雨來,天色有了緩意。
她不知道時間,手機在陳懷瑾那裡,房間也沒有鐘表,意識還在緩沖中,傅瑜慢慢撐起身,開口想叫陳懷瑾,門外就響起腳步聲。
門被打開,陳懷瑾還穿着那身衣服,手掌拖着托盤,眼角有點紅,情緒似乎已經穩定。
他左手拉過電腦桌邊的椅子,坐下,托盤擱在她身邊的桌闆上。
“吃飯。”他直直的盯着她,眼裡平靜。
傅瑜和他對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對勁。
“我們不一起吃嗎?”
“吃過了。”
傅瑜看着面前熱氣騰騰的飯菜,每一樣都是很精緻的擺過盤,不多不少,恰好就是她吃幾口就不吃的份量,種類很多,在他的注視下,傅瑜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半,又去看他的神色。
男人的神色松快幾分,起身收走餐盤,順手将保溫杯放到床頭。
“陳懷瑾,我的手機。”
傅瑜從床上下來,跟着他往外走,隻是他走得很快,高大的身子停在門口,堵住她的去路。
“你不需要,你隻需要我。”
他聲音因為忍耐而變得沙啞,似乎在刻意放低,九個字剛出來出來前面幾個的時候,傅瑜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以及她現在的處境。
“陳懷瑾!”她聲音大了一些,試圖喚醒他尚有的理智。
可如今的陳懷瑾已經不是十年前任她差遣,最後被丢下的人了。
“傅瑜,這段關系從來都不是你單方面停下的。”
傅瑜的心口在劇烈顫動,她站在離房間門口還有三步距離的地方,整個人被極具壓迫力的視線禁锢着,叫她動彈不得,指節蜷縮握在手心裡,輕抖,她擡頭看向陳懷瑾那雙如死寂一樣的雙眸,殘忍的話繼續從他嘴裡說了出來。
“我不同意,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我身邊,離開這裡。”
那雙細直的腳踝有了動作,傅瑜來不及去握門把,米色房門被男人拉上,從外面鎖上。
“留在這裡,不會有系統性的上班,不會有吵鬧的患者,更不會有毫無用處的晨會。”
腳步漸遠,傅瑜回過神,呼吸都停滞在此時,房間很大,但在她的眼裡就是黑沉的漩渦連同外面的天色,一并将她吞噬。
“陳懷瑾!!開門!放我出去。”
傅瑜用手死命拍着房門,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他下午抱她上來的時候,刻意帶着她緩慢的從樓梯上來,就是為了告訴她,這裡很大,他若不願意,這個門是不會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