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淺淺的金光在天邊蔓延,驅趕黑色的夜空。
顧沐辰的睡眠是挺深入的,但在夢境中他是清醒的,所以,一旦外界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就擺脫夢境,立即清醒。
他感到有一個人的手抱住的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衣領也被一隻手拽住了。
肩膀下有一道很平穩的呼吸聲一起一落,柔軟的烏黑發絲增着自己的頸側,讓他感到極度不适。
他低頭垂眸看見那人是許岚···
顧沐辰:“······”
我現在是要把他叫醒還是自然醒?
要是自己裝睡等他自然醒自己不被揍的幾率會更大,但是現在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感到下面的少年一動,立即合上雙眼假裝毫不知情的昏死過去。
果然,許岚迷迷糊糊地醒來時,看見自己的姿勢,一瞬間還有迷茫,微微擡頭向後仰,昏暗的視線中看到顧沐辰沉靜的側顔。
許岚:“······”
草···
立即撒開手,但是怕吵醒他又用更輕的力氣松開他。
許岚内心瘋狂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皙的耳郭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紅色。
顧沐辰在他蘇醒十分鐘後自己很自然的睜眼坐起,以一種剛睡醒的模樣對許岚道了聲早安。
許岚一臉心虛的走在打開窗子台桌旁,托着腮,看着遠方的黎明,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頓了頓,又道:“早安。”
顧沐辰下了床,整理自己的衣物,把微亂的長袍上的褶皺扯平。
許岚在這時候道:“桌子上的水和洗漱用具是新的。”
顧沐辰擡起頭,停下手中的動作,明朗的黑紫眼眸帶着零碎的笑意:“謝謝你,有心了。”
許岚覺得現在自己萬分尴尬。
在顧沐辰洗漱的空隙中,他感受着拂面而來的風,看着一望無際的草原,半晌道:“剛才又出事了。”
顧沐辰拿起桌上的一條潔白幹燥的毛巾擦拭着濕哒哒的臉龐,向許岚走去,以他們的這個窗口位置,可以看到大半個草原。
顧沐辰看着一群人圍在那裡,竊竊私語,無聊地掃視一圈,最後将視線落到許岚身上,問:“發生什麼了?”
許岚也在這時起身将窗戶合上,一邊道:“有一位家庭的男子死了。”
顧沐辰來了興緻,卻又可以表達的不明顯:“死了?昨天不才死了三個嗎?”
許岚摸出一張撲克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紋路,眼睛蘊含的涼意:“雲婷的報複從未停止。”
“不哦,你别忘了雲婷她不是第一個受害者哦。”
許岚聞言,擡眼看向顧沐辰,少年此時正懶散的依靠在窗台上,黑色細軟的長發順滑到他的頸側,面色蒼白,眼睛卻閃爍着亮光,嘴唇殷紅,活得像個惡魔,滿臉乖戾。
“在雲婷之前,就有多數少女慘遭祭祀,她們和雲婷一樣,都恨着他們。所以啊,雲婷并不是單單隻報複,她還代表着千百個少女的怨念,所以說,這時候的雲婷的靈魂,早就不是那麼單純是個靈魂了。”
許岚聞言,疑問道:“如果她是惡靈,那麼防禦魔族咒術對她是有所傷害的。”
“理論上是可以造成傷害的,畢竟,她早就不是人了。”
他們走去帳子,外面的已經散去,隻有一位中年婦人在地上無助掩面哭泣着。
許岚和顧沐辰不好多管,位中年婦人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時立馬停止了哭泣,整張臉被淚水濡濕,卻看不出半點悲傷。
他們來到招待所,立馬已經有幾個人了,他們都連續打着幾個哈欠,那一雙雙淡淡的黑眼圈就可以看出他們昨晚根本沒有休息好。
他們一看到許岚和顧沐辰,其中一個睜着睡意朦胧的雙眼,問:“小兄弟,你們昨晚睡得好嗎?”
許岚:“挺好。”···就不知道顧沐辰睡得好不好
顧沐辰:“嗯,也挺好的。”
其中一個臉都是苦瓜色的,抱怨道:“年輕真好啊···睡眠質量也不錯···。”說着,他撓了撓頭:“你們昨天有沒有聽見哭泣聲?”
許岚和顧沐辰落座,然後齊齊點頭,異口同聲道:“有啊。”
“又觸發事件了?”
另一人回答道:“剛才就不是有一個人···”
段星沉和陌昽也來了,他們看到還站着的倆人,點點頭道:“早。”
那倆人:“···早早早。”
然後他們就去和許岚和顧沐辰的方向走去,幾乎是坐在他們面前的,段星沉戳了戳許岚的胳膊肘,神秘兮兮道:“昨天的哭泣聲開始了,那麼裡雲婷出現也不遠了吧?”
許岚擡手拿起面前的熱茶壺,給每一個人倒了一杯香氣噴人的奶茶,一邊道,一邊說:“昨天的提示你白看是嗎?”
段星沉:“那麼這樣說來,我們要逼她出現?”
顧沐辰,許岚,陌昽,用一緻的目光投向他。
段星沉眨眨眼,稍微提高一點音亮:“那選誰登上船隻啊?”
陌昽和許岚很默契地把目光從段星沉上移開,轉移到顧沐辰身上。
顧沐辰:“······”
段星沉定眼看着他好一會,半晌,他笑岔氣了。
在場上的所有人一臉疑惑的看向這裡,他們自然的成了這裡的焦點。
段星沉扶着桌子邊緣,整個人都要趴在桌子上,死死憋笑着。
顧沐辰沒什麼好臉色道:“你去?”
段星沉聞言,立即支起身子,向他擺了擺手,帶着笑道:“不不不,你很好,就你了。”
“你笑個鬼。”
“哎呦,不是,···”
隻不過他腦補出顧沐辰穿女裝嫁衣的畫面,樣子···很滑稽。
蔣曉燕也在這個時候進來,一身醒目的紫色長袍,很亮眼,看着他們聚在一起,而顧沐辰的臉色難得出現帶着羞辱的怒意,感到一陣新鮮與奇怪。
十五個人,現在隻剩下十二個了,也就是說,這剩下兩個女巫,一個預言家,四個獵人,五個平民。
雖然說平民可以持槍,但和獵人的差距大多了。
許岚現在沒想明白他的“殺手”身份牌是用作甚的。
衆人在早餐分發之前默契的回到自己座位上,眼睛卻盯着那空蕩蕩的三個位置。
族長也在這時慢吞吞的走進來,滿面紅光,和藹的笑着入座,然後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茶一口,問:“各位休息昨天休息的如何?今天跑馬要精神啊。”
楊冉沒說話,倒是蔣曉燕道:“感謝族長關懷,很好。”
她話鋒一轉:“請問我們旅遊團還有三位未到,他們這是去了何方?”
衆人也想聽聽,他會怎麼說。
族長聞言,眼珠子明顯的顫抖一下,随機回答蔣曉燕:“他們啊,回去了,是說接受不了高原反應帶來的不适。”
衆人:“······”
蔣曉燕:“···好,多謝反饋。”
族長暗自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抹把汗。
這頓早飯他們吃得相當的心不在焉,顧沐辰一邊喝着羊奶,一邊觀察着族長,他現在很好奇,他會把屍體埋藏在哪裡?
他們在外面牽着幾匹馬,一同往那個湖泊飛奔而去。
忽然,背後有人喊道:“請留步。”
他們拉住缰繩,掉轉馬頭。
是一個中年女子,她的腿似乎是瘸了,走路相當艱難。
隻聽她面色有的白,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蔣曉燕在他們說話前面色溫和回答:“我們這是再想遊覽一圈草原的風景,怎麼了?”
這時周圍來往着人群,他們都要自己幹自己的活,而他們那些所謂的臨時隊友則是自己跑了,不知去哪裡了。
那位中年女子雙鬓被汗水沾濕,她咽了咽口水,擡起頭看着逆着光的少年們:“我有一樣物品,落在神廟了,你們幫我回來嗎?”
蔣曉燕回頭頭與少年們對視一眼,當征得他們的同意後,再次看向中年女子,微笑緻意:“樂意至極,就不知,神廟在何方?您的那樣為何樣?”
中年女子見聞言,表情似乎是松了口氣,流露出欣慰的笑容,神色從緊張到溫和:“神廟位于神聖湖泊的西南方向,往西南方向一直跑到它的盡頭,就會看到一處神廟,裡面最前面台桌上放這一枚金色手镯就是我的東西,勞煩了。”
秋風蕭瑟,金裝素裹,秋意濃厚,帶着微涼的隆冬味。
要是草原進入冬夜,那麼他們“守護”任務的難度必要将加大一截檔次。
許岚記得怎麼去湖泊,所以他騎在前頭帶着路。
段星沉在後面問:“那神廟是突破口嗎?”
顧沐辰:“不知道,但應該可以從幫她拿回手镯來接機詢問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