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幽的父親明顯不耐煩了,聲音都不像剛才那樣溫和:“這都多少天了?我和你說了都少次了?嫁給河神能給我們帶來幸福!你也會享福的!”
顧沐辰心底又翻了一個白眼,心想:前面那些少女都不會是這樣被忽悠進去的吧?
“可是···我。”
就在顧沐辰還想說什麼時,外面的鑼鼓聲打斷了他後面的話。
顧沐辰真的打心底開心,表面還要裝作不舍。
他被曲幽的父親推到門外,他忍着不将身後那隻滄桑粗糙,寬厚滿是厚繭畏縮的手轉身砍掉。
他裝作很不情願,走走停停的來到一處接收洗禮的地方。
紅紙滿地,什麼馬匹家畜玉帛樣樣齊全。
面前的女祭司讓他停下,轉身去掏銅盆裡所謂的進化之水,單手舀誰另一隻手的食指不知沾了什麼紅色的東西,先是将水一點一點淋在他的紅蓋頭上,另一隻手在濕潤的衣布,蓋頭的額前畫着什麼。
顧沐辰:“······”
忍了···
隻聽頭頂上這位女祭司念念有詞,似乎是在是一些奇怪的禱告話。
“神的恩賜!将洗淨你肮髒的靈魂,神選中你!請完成你的使命!前往神廟與神會面吧!”
“叮咚,成功激發“神的考驗”。請你在三小時内出來喲。”
臨近夏季,天卻還是未晴,還瓢着濛濛細雨。
他身後有兩名戴着面具,背着弓箭的監視者跟随,他輕哼一聲,被人攙扶着上馬。
隻聽有一個老婦人在哭泣,她似乎不舍,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逃不過這一劫。
她牽着顧沐辰蒼白修長的手,眼裡婆娑:“對不起幽兒啊,要是阿娘把你生成男娃娃就好了···幽兒啊,娘對不起你。”
顧沐辰挑眉,微微垂下頭,像是在難過的不堪言,他壓着聲音,像是哭過的沙啞:“娘···幽兒舍不得離開你。”
話還未說完,馬被一鞭子驚吓到了,顧沐辰立馬抓緊缰繩,被它一同奔現神廟的方向。
身後的雜亂聲,哭喊聲,鑼鼓聲漸漸消退。
猛烈的風掠過紅蓋頭,他平視着前方,冷眸微眯,黑紫色的眸子閃過一抹*赤*裸*裸*的殺意。
現在···該想想怎麼解決後面那兩人吧。
湖泊的波動随着顧沐辰和馬匹的方向移動,肉眼可見黑色成團體的東西在湖底漂移。
他很快來到神廟前,裡面有兩個人等候多時了,他翻身下馬,故意畏畏縮縮,磨磨蹭蹭地進入神廟。
他們見到帶着紅蓋頭,穿着紅嫁衣的顧沐辰做來,與彼此對視一眼,走到神壇上,摁下它額頭上的符文。
轟隆隆,石門再次被打開,與上次不同的是,沒有出現怨靈的襲擊,而且石門裡面是燃着燭火亮光的。
顧沐辰被他們不由分說的推進去。
大門再次關閉了,他走在潮濕陰冷的是路上,盡管有足夠的燭火照明,但是他還是做好陷入黑暗的準備。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石路有一條金燦燦的螢火漂浮在空中似乎在為這位即将成為“合格的貢品”指路。
路上相當安靜,安靜到顧沐辰不想再裝了,想直接線下蓋頭反殺後面那兩人。
空氣靜得恐怖,一呼一吸,鞋底與石路摩擦的聲響被無限放大。
呼吸的輕重就像一條正在沉睡的怪物,它被鐵鍊囚禁住,要等一個能解救它的人。
石壁上泛起水漬,流水聲咕咚咕咚的在這通道中回蕩。
身體像是被一雙雙冰冷的爪子貼着,在硬生生的刮着上面的皮與肉。
身後的燭光随着他們的前進正在一盞一盞的熄滅。
啪啪啪!
聲音就像雷霆般,震耳欲聾。
黑暗與前面的光明做出一個鮮明的對比。
你敢回頭嗎?
不知誰在說話,其中一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不敢回頭,也不敢說話。
我就在你身後···
回頭看我一眼啊···
那監視者身子顫抖起來,他感到有一個冰涼的纖細的手指撫摸着後腦勺,正欲解下自己的面具。
心髒怦怦怦的急速跳着,手指都打着顫,他正欲回頭拉弓搭箭給後面那位不知何方妖或神聖來一箭時,脖子被冰冷堅硬的物體劃過。
溫熱剛湧出,他腦袋一遍空白,雙腿無力的跪倒地面,雙手趕忙捂住噴血的傷口,但無濟于事。
他依舊因流血過多而身亡了。
顧沐辰停下腳步,摘下自己的紅蓋頭,緩緩轉過身,笑非笑的凝視着黑暗中的怨靈,黑紫色冰冷的眸子中帶着層次不窮的殺意。
他勾起一抹天真殘忍的笑容——這是無聲的警告。
許岚摘下面具,手裡拿着帶着血迹的撲克牌,半張臉都沾着血。
他走向旁邊身亡的人,附身蹲下,修長的五指握着一把匕首,陰涼的刀尖挑開面具,露出一張驚恐萬分的臉,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盒子,盯着他的雙眼睛沉思片刻後,才緩緩舉起刀,朝他眼睛刺去沒有猶豫。
就在他下手的瞬間,被一隻溫涼蒼白的手拽着手腕,制止了。
他擡頭看着微笑的顧沐辰。
那是蠱惑要沒的眼眸溫柔的凝視着他,隻聽他輕輕開口:“挖人眼睛不是這樣的,這樣挖,會血液四濺的。”
許岚一時愣住了。
“你該不會想被濺得滿身都是血吧?這種事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許岚的匕首就這樣被連哄帶騙的來到了顧沐辰手中。
他也蹲下,手法娴熟地割下倒地人的眼睛,完完整整的撞進木盒子裡,啪的一聲合上蓋子然後把匕首還給許岚。
許岚看着他一氣呵成的動作,不禁好奇問:“你挖過很多次嗎?”
顧沐辰站起身,笑笑:“沒有啊,這不過記得怎麼挖而已。”
許岚仰首注視着他,挑眉,自己借力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石灰道:“你裝得很穩啊”
“你殺人也挺穩的。”
許岚瞥了他一眼,切了一聲。
反手将背後背着的一個黑色布料包裹的物體打開——是一把紅傘。
顧沐辰也沒都驚訝。
許岚将傘撐開,走上前接上顧沐辰,看了他一眼道:“走吧。”
這把傘的确有一定的辟邪功能,在這傘内,所有的陰冷潮濕,汗毛豎起,消失的一幹二淨,反而還有一種舒心的感覺。
他們繼續順着熒光的指向走,身後的呼喚聲越來越重,還有祈求的哭泣聲。
就當許岚不耐煩得想回頭時,被顧沐辰按住肩膀,他湊近他,耳語道:“噓,别出聲,别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