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詩覺得風很冷,便問:“你帶了了披風嗎?我忽然覺得有點冷。”
她的聲音低沉,對于阿娅來說,那是帶着哭腔。
阿娅:“···沒有。”
對話結束後,倆人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周圍也不是很安靜,一些零碎的打罵聲和求饒聲别風攜着,傳遍草原每一個角落。
阿娅和雲詩不出意外的聽到了。
阿娅看着雙眼被水霧蒙住的眼瞳,歪了歪頭,長長的睫毛輕顫,她凝視了雲詩好一會,緩緩問道:“你···想不想離開這裡?”
雲詩把頭埋進雙膝,雙手環抱住雙腿,悶悶的嗯了一聲。
想啊,從有自我意識時,雲詩就開始幻想着想逃離這裡。
這裡的老人說,這裡是自由的,是神殿恩賜,讓他們不要不識好歹。
男人可以離開草原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女人卻隻能留在被稱為“神殿恩賜”,被稱為庇護所的草原中,終身囚禁。
雲詩在夜晚難以入眠時,會起身道湖邊散心,夜晚中的哭泣聲格外突兀。
雲詩無法忽略這聲音,便悄悄的去查看。
她提着燈站在一戶人家外,透過一處裂縫目睹了一場施暴。
她看着年齡相仿,或者是比自己年長的少女無助的跪在地下,臉被淚水潤濕。
她清楚的認得,她們時一群旅客,為何會在這?
她僵在原地,眼睛銅鈴般大。
好像···她們的行李都消失不見了,地上散落着珍貴的珠寶和錢财。
雲詩難以自信的看着自己所謂的族人做出的事情。
她以為他們隻會對族内的女性做這種事情,結果對外來的遊客,也這樣。
怎麼會這樣?
她聽着裡面的求饒聲,一步一步的往後退,握着的提燈的手已經沾上蒙蒙的汗。
她也察覺到這一點,所以轉身離去,跑到湖畔旁,大口大口的喘氣,就差沒反胃嘔吐。
她們不是草原外的人嗎?為什麼···
她忽然想到什麼,身體因為惡寒而顫抖起來。
難不成···我們這裡是一個販賣組織?
專門···來騙取那些少女少婦的?
那我···是被拐來的嗎?
遊客的性别大多為女性,她們來到這的目的就是遊覽草原風光,也有少數男性,但是一段時間夠後,他們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那些女遊客呢?雲詩緩緩将頭擡起,凝視着湖畔上,月光照在水面上,靜影沉璧,浮光躍金。
她曾問過那些外來的女遊客,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
她們的回答一緻,絢麗多彩,自由無比,像奔馳在草原上的風一樣。
她問,可不可以帶她出去,那群大姐姐還微笑回應說好,等她們遊覽結束,就帶走她。
可惜···
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在湖底,那哭聲在她耳旁放大,越來越刺耳。
好不容易有一絲希望,就這麼泯滅了。
她沒敢把這事情告訴阿娅,但阿娅的心思缜密,加上這幾年的遊客的離奇失蹤,她也察覺到什麼,但兩人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事。
族裡也不是沒人嘗試逃離這裡,隻不過那些人的下場···和遊客們也沒什麼兩樣。n
阿娅擡起手,指腹輕柔地為雲詩擦去眼角的淚水,道:“這次會逃出去的。”
與其等死,還不如賭一波。
她們夕陽下做出約定,在祭祀時,就準備逃出去。
做出這個決定時,雲詩心跳密集如點鼓,興奮又害怕。
殺死族長,這是逃出去最好的辦法,因為這樣就會發生暴*亂,所以人的注意力就會被轉移,就不會有人有閑暇時間顧及她們。
殺死族長?這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憑她們兩個弱女子,怎麼去和一個身強力壯的人搏鬥?
蒙斯特···
雲詩下意識就想到這個神秘危險的少年,他的立場似乎是中心,既不偏袒誰,也不污蔑誰。
他坐在觀衆席,在看一場大戲。
雲詩和雲婷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其實是雲詩刻意地避開她,減少與雲婷見面的次數。
臨近祭祀,看守她們的守衛也多了起來,似乎生怕她們逃走。
阿娅憑着自己是族長的得力助手的特權,悄悄的前來一匹馬,所在一處隐秘的地方。
她們在夜晚時悄悄地把急需用品挂在馬背上,輕裝上陣。
上來找茬的人次數逐漸多了起來,雲詩每次都順利的趕走他們。有時會靠在門框上一邊看着他們落荒而逃,一邊思考着——她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一定要去欺負一個失去雙親的同齡人,難不成這能給他們帶來優越感嗎?
和他們講道理,左耳進右耳出,還強詞奪理。
雲詩:“······”
好吧,這樣的人,不給教訓是不行的。
臨近祭祀,族人開始警惕起來,把人們看得很緊,也不允許跑馬了。
族内的活動雲詩幾乎沒怎麼參加,發而是雲婷,天天往外跑。
雲詩也别管她,隻要她不在外面不受欺負就好,她琢磨着怎麼把雲婷說服,讓她跟自己還有阿娅一起離開這裡。
盡管···她的姐姐,很讨厭自己。
她沒有能力去救更多的人,她隻能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天半晚,雲詩在家裡等着雲婷回來,想着現在就是最好告訴她的最佳時機。
當她下定決心,鼓起勇氣時,擡眸看見雲婷失魂落魄地走進家門。
臉色蒼白,眼神恐慌,額頭還冒着細細的汗珠。
雲詩眉心微動,把想說的話咽下去,默不作聲的倒了杯水給她,她看見雲詩,表情微變,像是做了錯了什麼事情,心虛了一樣。
她身子往後退了退,微微笑笑:“謝謝阿詩啦。”
笑容僵硬勉強···
雲詩的心一點一點沉下來,倆人就這麼在原地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雲詩開的口:“怎麼了?阿姐?他們又欺負你了?我去找他們。”
雲婷眼睛像是注滿淚水,脆弱無助,她搖着頭,輕聲道:“阿詩,沒有的···沒事的。”
說着,像是避開鬼一樣,飛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嘭”的一聲合上房門。
空氣彌漫着苦味的氣息,還有一絲淡淡血腥,是她的錯覺嗎?
雲詩在原地站立了一會,看向窗外。
外面火光一片,人們都在慶祝接下來的祭祀。
這一晚,徹夜難眠。
第二天,她才知道,她的所謂的姐姐,狠起來有多麼的狠。
“阿詩,你待會過來一下好嗎?”
雲婷來到她身旁,問道。
她的眼底上染上一抹淡淡的青色,看上去昨晚她也沒睡好。
雲詩想也沒想就當應她了,正午時分雲詩帶着飯菜來到一個蒙古包門前,據雲婷所說,她在裡面有一份雜工,能換取物資與錢财,她想讓雲詩中午來給她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