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汐和宋懸較早返回旅館,意外發覺那股濃厚的熏香此淡化許多,似乎方才經曆了一場大清洗。
艾麗正在解封樓層的封鎖,偶爾擡頭監視者來着是何人,見到旅客們歸來,自然的揚起溫和的笑容:“歡迎回來,玩得開心嗎?”
柳汐微笑示意,同樣自然的與她搭上話:“當然,明後日,我需要用到大廳的場地一用。”
“是要舉行什麼宴會嗎?與别的旅客一同觀賞,還是隻有單個人?”艾麗沒有絲毫遲疑的在屏幕上點擊出另一個較大的房間,将屏幕轉向她的方向,介紹起來:“若是單人的話,建議您選休息室,畢竟,獨屬于一個人的演奏最好不要有人進行侵擾。”
柳汐聞言,和宋懸對視片刻,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見他搖搖頭,柳汐随即撂下選擇:“好,就要休息室,裡面會有鋼琴嗎?”
宋懸:“???”
不是,你都決定了還問我做什麼?
走個過場啊。
女人玩味的笑聲通過讀心術的作用下傳過來,那雙皎潔無害的眼眸正亮晶晶的注視着面前的管理員,興緻勃勃的計劃着明後日的計劃安排。
艾麗颔首示意他們這一切都會安排好,并告知他們,他們發放了安格雷的一首鋼琴曲,在終端可以查收,并附上他的手稿與簽名。
官方提供的線索足以比得上他們自己查收的有用的多,柳汐回到自己房間,鎖好房門後當即點開終端,播放出音頻。
歌曲名叫《快樂的納西賽斯》,曲調卻并不像歌名那般歡快有力,反而是很輕盈,恰同春日和煦中,在森林中揚起的微風,輕撫過翠色枝葉,攜着屬于暖陽的溫潤的清香,想抓住它吧,它靈活地從你指縫中溜走,留下殘餘的溫熱,久久不能釋懷。
它并不歡快,也不傷感,名字雖然有納西索斯這個名字,但柳汐沒有鑒賞出它愛而不得的痛苦,反之,是那種司空見慣的無奈與無聲的歎氣,對現實的妥協和不甘。
一種莫名的情緒低落,好像,自己也曾有過這種情緒——明明自己很努力完成一件事情,開心的去和自己信任的人去分享這份喜悅,卻得到别人否定後的失落無措。
納西賽斯,古希臘神話水仙花的開端,是在和我們訴說安格雷他不被人理解的無奈嗎?最終連自己也開始嫌棄自己?
那也沒可能吧?納西索斯是愛上自己,換個角度來想,被世上人否定,被傷害後,他開始決定,愛自己呢?
自己愛自己,是最基本的,但,隻是柳汐自己那麼想,她并不清楚這首曲子背後的真正含義,可能是自己過度解讀了?
她整理好自己外漏的情緒,開始翻看曲子的手稿與簽名,現在她百分百确定,安格雷這個人存在,即使是方才那位精神看似瘋瘋癫癫的演奏者所告知他們安格雷是人,但又是一種意識,一種希望,一個信仰,在确确實實的物證前顯得是多麼的胡鬧。
在她的大腦中,安吉爾奇怪的舉動浮現在她腦海中,那種警惕緊張的神情,雖說換做那個人被叫到陌生人,還是外邦人面前都會這般反應。
明天···她要看見她的字迹。
許岚也沒有想到這場出現會那麼久,看看懷表,已經是下午的五點了,他現在不再戴電子表了,出現上次那種小意外使他愧疚了很久,雖然說他現在想想也沒那麼愧疚。
顧沐辰站起生來活動着有些僵硬的身子:“走吧,找院長,反正我們夜晚回去也沒什麼的,我們又不是玩家,隻要我們所遇見的玩家或者是被邀請者,一律都不會有直播。”
“叮——”
終端的提示音響起,信息處彈出一個音頻和手稿與簽名的圖片。
“《快樂的納西索賽斯》?以一個神話人物來命名的曲子,他自戀?”顧沐辰說着,好奇的點開來聆聽。
很快,他又改變了這個觀點,他看向許岚,滿臉真誠:“沒有悲痛,大抵是無奈和妥協吧。”
許岚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很少能聽到你這麼正常的評價音樂,不過這首曲子确實很稀奇,反差帶來的很大,許多文人面對世道不公,大多數都是在文章中以另一種形式宣洩出來,看來這位安格雷也不太例外。”
很溫和,很輕柔,是他喜歡的調子,并不是轟轟烈烈的愛意,更是像教堂處隻有一對朝夕相伴的伴侶,在仲夏的午後虔誠的禱告。
古老的神像,年久的建築,迷糊的祝福詞,穿透窗戶與柱門的陽光,彼此間清晰可聞的呼吸聲,一切是那麼的甯靜。
又似那個永恒的春天,和煦的春風拂面
卻又像夢醒前最後的溫和,那麼樸素迷離,模糊不清,好怕失去,又不得不面對。
記下手稿與字迹,他們決定去找這裡的院長,在此之前,顧沐辰出其意料的将自己的耳朵收起來,跟在許岚身邊。
“有的時候,我覺得你是很讨厭人的。”許岚冷不防來這麼一句。
毫不意外,顧沐辰暗自腹诽。
“甚至是自己。”
顧沐辰依舊沒接話茬。
“這首曲子還挺适合你的。”說着,他停下來,顧沐辰就這樣走在他前頭,側身停下不明的看向他。
許岚最終隻是擡起怕怕他一份肩膀,繼續往前走去。
顧沐辰當然知道許岚是什麼意思,但他就是不理會這件事情。
“你未免太過于縱容艾裡克斯了?”
格蘭德經常這麼對他說。
他怎麼回答的?噢,好像是這樣——
“你還知道他叫艾裡克斯?”他當時沒由來的反駁一句。
格蘭德似乎不服輸似的,怼上一句:“你還擅自給他起名字?”
“總比某些人成為容器不需要有名字要。”
果不其然,格蘭德又輸了,卻又仍不死心地“痛斥”他:“怎麼還跑題了?你太過于縱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