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塔爾将它推至面前人的前方,面色不改,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我們的目标是一緻的。”
空氣中,果酒的香馥芬芳脾人心肺。失足掉入陷阱的魯莽者,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的眼眸始終是平靜,任何風暴都掠不起浪花。米塔爾清楚得明白,拉斐爾他并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盟友。
況且,這位首領,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
背叛,米塔爾無聲的念着這個詞,隻感到惡心。
和一位以背叛而出名的首領合作,等同于将刀懸在自己脖頸處。
他不怕和諾、格蘭德撕破臉。反之,他們從未遵守任何一條契約完完全全就是憑利益行事。
“我倒有幾位幫手。”拉斐爾拿起那枚權戒,細細地欣賞着,寶石在燈光的照射下,映在雙瞳之中,妖異又瘋狂:“兩位都是不錯的幫手,出于艾裡克斯之手,出于“深淵”,怎麼?”
暗處,蒙斯特走上前,目光落在那枚權戒上,沒有表露驚訝。
血族也有動向······獵殺一觸即發。
蒙斯特暗自冷笑,眼底蘊藏的殺戮與日俱增,暗流湧動。
出于艾裡克斯之手?米塔爾稍有驚奇地看向蒙斯特,嚴謹又精巧的人偶構造,不忍發出驚歎。
“另一位?”
“另一位?”拉斐爾對于這位未到的幫手很是感興趣,實際上他本人都沒見過這位神秘人。按照他給予自己的信息,大抵要一些時間。
想着,他饒有趣味回答:“明日即可,你會對他很放心的。”說話間,他舉起酒杯,朝面前人示意:“cheers~合作愉快。”
米塔爾同樣舉起酒杯,玻璃相撞,清脆的聲音宛如契約成立。
“他來源于“深淵”,是一位很特别的嘉賓。”拉斐爾那雙湛藍的眸子此時正在蛻變,赤色的瞳孔裸露出來,毫無掩飾自己的本色。
黑暗盡頭,越過溪水,盡頭那白色繭,停止了吞噬與釋放,變得溫和起來,恍若白雪輕柔。
陰冷潮濕,死寂如墳場。
一位青年衣着白衣,白色的長發披散,皮膚異常蒼白,雙眸也極其怪異,一紅一灰。
他目光一直鎖定着面前這位巨大的繭。
世間喚祂為“深淵”,對于他來說,是“母親”。
流光似雪絮落在他指尖,傳遞着“母親”的意志——裡德······
恍若遠方來信,時近時遠,疏離又親切。
裡德低低回應,眼眸一片空洞:“但是啊,它開始産生裂縫了。”
“深淵”沉默不語,似乎在歎息,卻沒有一點後悔。
對于祂來說,誰都可以是棋子。本身就是規則之外,不會被任何一方束縛,來去自由。
裡德放下手,低頭看着自己單薄的身子,湖中的倒映将他的影子扭曲的詭異,赤色的光芒不停地晃動。
左心口處的傷疤一直無法消退,無時無刻提醒着他自己,那一夜發生的一切。
往昔,白茫之中的昏昏沉沉,細碎低語。他被包裹在“母親”制成的繭絲中修養着,直到迷迷糊糊睜開眼,一道箭羽刺穿身體。
伴随着迷茫與疼痛,還有一道令他恐懼的眼睛。
那個眼睛的主人,是化形時的勝利者。
裡德被迫的,低下頭,放下屠刀,換取一時的安甯。
這便是他為什麼那麼虛弱,虛弱到化形後還要靠沉睡來存活的原因。
“災難”後的百年,一切翻天覆地,直至他再次睜開雙眼,面臨着分崩離析的局面,隻感到異常疲憊。
奇怪的來了,他不應該感覺疲憊,他不應該有任何感情。
沒有多少人能确确實實的記住當時發生的一切,因為,那可是這位勝利者的手筆。
這是詛咒啊。
裡德擡眸,望向不遠處的宮殿,雙眸在柔和的光芒下愈發冷意,寒刀出鞘。
聲音沒有任何情緒:“時間律者······他會動手嗎?”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他必然死亡。】
“你們成功了嗎?”
“深淵”沉默不語,瑩白的光芒此時覆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裡德沒理會這些,往前走去。
【裡德。】
“母親,這場災難是他發起的,也該由他收場。”裡德走到宮殿的庭院前,凝造出一柄長劍。
裝潢奢靡,富麗堂皇。
他也知道,有一層枷鎖無形地包裹着空間。
說着,出奇的牽起嘴角:“可是,引發災難的開端,不是他啊。”
畏懼力量,畏懼種族。因為我們是規則之外的産物。
到頭來,“母親”聯合外來者一起算計你,那點屈指可數的歸屬感被硬生生剝削的一幹二淨。
詛咒生效,災難襲來。
裝聾作啞數百年還是敵不過物種壓制。
但······你記起一切後,會很憤怒吧?
……可真是悲哀啊。
話說回來,審判官,這一次你會做出哪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