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多麼龐大,它拖着臃腫的身體穿過橫濱,腳步聲随着大雪紛飛,落在人們的腦袋上,落在城市裡,落在貓的腳下,終于在這個早晨,這位趕了一晚路的小姐,終于沉沉的,沉沉的睡去了。
這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亂步用福澤大叔給的圍巾包裹着他的小黑貓,穿過橫濱寬寬窄窄的巷子裡。他不是橫濱的本地人,年幼時居住在愛知縣那邊的鄉下,那裡民風淳樸,雖然大人和小孩總還是愛遮遮掩掩,扮演着所謂大人的戲碼,但總歸江戶川亂步尚且還能生活的下去。
那時他的身邊有爸爸和媽媽。
後來一場意外,他的雙親在這場沒有任何陰謀,算計的事故中撒手人寰。
江戶川亂步一夕之間變成了一個沒有人要的小孩。
他的家塌了。
家人沒有了。
江戶川亂步孤身一人來到橫濱。
原以為這裡相較于鄉下,是個大城市,那麼大城市裡的人們應該不會沉迷那種大人的戲碼才對。
現實像條又粗又糙的繩子,不僅勒住了亂步的脖子,順帶将他的脖子折磨的鮮血淋漓。
他像一隻被困在魚缸裡的凸眼金魚,快要窒息在這個令人難以呼吸的世界。
他在一個下着大雪的冬天倒在了一個公園裡。
本來,他沒想在這裡倒下的。
可是他太累了,精神上的疲憊就能壓垮他,隻是摔了一跤,臉頰接觸到那冰冷的雪時,一種說不出的沖動席卷上他的大腦,幹脆就這樣,就在這裡倒下吧。
那雙綠眼睛裡沒有以後的活力,隻是黯淡,也隻有黯淡。
可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恍惚間聽見了有貓在叫喚。
一聲又一聲,拉長了的焦急着。
他趴在地上郁悶的想。
也沒聽過貓是地獄的使者啊。
啊,不過好像也聽說過妖貓會送亡者去往彼岸的。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貓叫聲停了,隻聽見什麼東西在地上拖曳的聲音。
是紙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