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
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生物呢?
大多數的貓都是毛絨絨的生物,有長毛的,短毛的,甚至也有無毛的貓。在跨越時間長河的,遙遠的古代,東方的人們給貓取作狸奴、玉面狸等各異的名字。
随後又衍生出了各種關于貓的名字。
譬如橘貓,渾身橘色的叫“金絲虎”,肚子白毛的叫“金被銀床”,有橘色斑紋的叫“繡虎”,隻有尾巴是橘色的則叫“金簪拖銀瓶”。
而全黑的貓咪,有一個聽起來稍顯壓城的名字。
它們叫——烏雲嘯鐵。
*
秋日已經到了尾聲,和冬天的界限就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
院子裡尚且還□□的樹梢依稀挂着幾片黃燦燦的葉子,隻随着風那麼一吹,靠的近的相碰幾下,便有飒飒的聲音響起。
畏寒的小孩滿足的縮在四方桌大小的暖桌裡,腿腳伸的筆直,半個身子彎起來,趴在桌上,舒服的臉頰都要融化了。
冒着寒風剛從外面回來的中原中也一眼就順着走廊看見太宰治沒出息的樣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說你啊,也差不多該出去走走了吧,老是呆在屋子裡,小心到時候發胖。”
“才——不會。”
太宰縮了縮脖子,原本伸手去摸桌上橘子的手趕緊收回來,卻還是被開門帶進來的風冷了個正着,頓時像隻急眼的壞脾氣黑貓,罵罵咧咧的指揮着小橘貓趕緊的把門關上。
小橘貓可不慣着他,乖乖脫掉禦寒的大衣和鞋子,解開脖子上的厚重圍巾,他穿着襪子的腳剛一踩上木地闆,窩在暖桌裡的小黑貓就敏銳的做好了逃跑的姿勢。比起單方面的被揍,他更願意面對冰冷的涼空氣,畢竟被打是很疼的,可是秋天的寒涼,比起疼痛,卻還是稍微可以忍受的東西。
鑽出暖桌的小黑貓腳下抹油,一個滑溜跑進了廚房。
“谕吉先生!谕吉先生!救救我啊!矮個子蛞蝓要打我!!”
邊跑嘴裡還邊嚷嚷着告狀。
“喂!!!”
廚房裡,蒸騰的水汽從鍋子裡冒出來,飄出短短的距離,最後在玻璃窗戶上,凝結成一個一個小巧的水珠。
一隻巨大的,穿着圍裙的黑色的貓正戴着特制的橡膠手套,爪子人性的握着湯勺,盯着爐上的鍋子,眼睛一眨不眨。
驟然聽見小黑貓大聲喵喵喵的告狀,像是無奈又像是無語的表情出現在它的臉上,隻見下一秒,小黑貓就猛撲上來,把臉埋進谕吉因為天氣寒冷越發厚實的毛毛裡,呼噜呼噜的rua開了花。
“我回來了——谕吉先生。”
乖乖打了聲招呼,中也脫掉毛線織的手套,卷起手上的袖子,熟練的給谕吉打下手。
鼻尖聞到一絲鮮甜的味道,太宰治好不容易從軟乎乎毛絨絨的厚實貓毛裡冒頭,就眼尖的看見爐子上咕噜咕噜冒着熱氣的火鍋。
重點不是火鍋,重點是在火鍋裡紅的仿佛夕陽一樣漂亮的螃蟹啊!(貓貓震聲)
螃蟹!
太宰治狂喜。
“嘁,”中原中也瞥了一眼太宰治越發圓潤的臉頰,嘲諷的笑了一聲。
太宰治看出小橘貓的意思,頓時感覺自己的人生正在失去色彩。
已經脫離營養不良貓貓行列的太宰治,在體重上一路飙升,堪堪壓在及格線上,馬上就要進入危險區了。
最近谕吉先生虎視眈眈的模樣實在叫人害怕。
畢竟就連亂步也有過被谕吉先生抓着大半夜跑步的前科。
如果自己真的胖了的話……
一想到那個可怕的畫面。
太宰治自閉了。
不不不,還早,隻要沒有跨過那條危險的線,就還可以放肆一下。
“我回來啦!谕吉!”
踩着厚皮鞋沖進家門的亂步歡呼一聲,一路解開自己的衣服和圍巾,甚至連偵探帽都丢在地上,目标直指客廳裡的暖桌。
後一步進門的社長輕咳一聲,本想示意亂步好好把衣服放好,結果江戶川亂步假裝自己沒聽懂,握着遙控器就開始調自己喜歡的卡通頻道。
掀開簾子從廚房裡出來的谕吉先是接過福澤社長的外衣和圍巾,這才又彎腰去撿地上亂步脫了一地的衣服。
眼睜睜見一隻黑貓給自己收拾衣服,福澤谕吉心情頗為複雜,原本對亂步訓斥的話也卡在喉嚨裡。
距離亂步一行人住進家裡已經有将近十天的時間了。
在這十天裡,他對這隻名叫谕吉的貓的感官是越來越複雜。
從最開始解密了亂步的午餐辛秘,到後來逐漸習慣大黑貓的存在,福澤谕吉不得不相信,這隻名叫谕吉的貓,簡直就是一隻全能的貓。
不管是打掃還是料理,谕吉全都一手包了。
連帶着原本習慣了單身漢生活的他,也被好好的養了起來。
規律的三餐,考慮均衡的營養,就連季節細微變化增添衣物的小事都能做到将近完美無缺。
福澤谕吉的心情非常的複雜。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已經脫離了貓的定義了吧?
帶着這種困惑,雖然相處了十天,但是一直沒能将對方當作真正的貓來對待的福澤谕吉,至今還沒成功投喂小魚幹,甚至連摸摸都沒做到。
咔哒。
茶杯底接觸桌面的聲音打斷了福澤谕吉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