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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他路(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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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抱瑠加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他,四目相對,二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瞬錯愕。

男人的情緒驟變,殺意畢露,就在他準備出手時,忽聽懷中傳來一聲悶哼。他立刻托起妻子下颌,隻為讓她呼吸得更順暢些。

瑠加雙睫微顫,待緩過短暫暈眩後,視線終于聚焦。

看到熟悉的面容,她怔了片刻,試探着伸出手,立即被男人握在掌心。

“沒事吧?”

對方低沉嗓音中的關切幾乎外溢,眉眼因擔憂而蹙起:“抱歉,我來晚——”

未等說完,女人忽然摟住了他。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壓抑多日的擔憂在确認丈夫平安時終于爆發,瑠加埋在男人脖頸間,眼角潮濕,呢喃中鼻音明顯。僅片刻愣怔,男人也回抱住了她。

他完整的左手落在妻子後腦,安撫似地撫摸着女人的長發,微微側臉,面頰相貼,唇角彎起很淡的笑意。

這一幕落在眼中,本欲說些什麼的佐助便噤了聲。

硝煙狼藉的戰場,飛沙灰燼圍繞着二人翩然起舞。

這個世界的宇智波佐助抱着他的愛人,如兩塊遺世僅存的拼圖,他抱得那樣緊,幾乎要将瑠加嵌進胸膛的血肉中。

那一刻,連風也為他們靜止。

隻可惜溫情短暫,遠處傳來的咆哮打攪了這份平和。

大禦神元志從廢墟中爬起,血肉模糊的身軀鼓動不止,口内不斷有黑線噴湧。

被吸收的尾獸們在體内掙紮,他的面目也因此不斷變換,唯有不變的獰笑宣告着徹底的癫狂。

“還沒結束……還沒結束!”

太多太雜的查克拉吞沒了神志,隻剩下殺意。敵人拖動着腐肉鑄成的軀體向前爬行,不顧一切向着二人的方向沖來。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失敗?我是被神明選中的人!!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佐助将妻子護在身後,完全體紫色須佐拔地而起。

怪物的撕咬落在須佐羽翼之上,卻無法撼動分毫,雙翅掀起的狂風輕易将其甩出數百丈遠。

“其他的之後再解釋吧。”

瑠加單手結印,再次開啟仙人态:“先把尾獸抽出來。”

說話間,大禦神元志口中已凝聚了類似尾獸玉的攻擊,隻聽一聲尖銳爆鳴,巨型光團直沖而來。

白光刺目,被“楔”控制的佐助下意識閉眼,然而預想中的爆炸并未發生。

尾獸玉直直穿過三人向後飛去,時隔數秒後才在遠方轟然炸響。

前方二人絲毫不避,仿佛對此早有預料。

沖擊波的狂風掀起了宇智波瑠加的碎發,露出她已變換圖騰的寫輪眼。

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清泉鎮的協同作戰中,在“麒麟”這等規模的殺傷性忍術下,她也做到了毫發無傷。

這就是她萬花筒的能力麼?

佐助陷入思考的同時,那對夫妻的注意力都在敵人身上。

女人似乎有些疲憊,對丈夫輕聲道:“速戰速決吧。”

“嗯。”

交換過眼神,二人同時向怪物襲去。

骨架凝集,發出查克拉燃燒的嗡鳴聲。

綠色須佐速度更快,周身包裹的查克拉猶如煙霧,肉眼隻可辨一縷雪色尾迹。

眉目悲憫的女神六臂前伸,化作無數長蛇,遠觀如八岐大蛇再臨,咬住怪物軀幹,先一步牽制了行動。

紫色天狗緊随而至,手握長刀當頭斬下,正中怪物胸膛。

大禦神元志發出凄厲哀嚎,被吞噬的尾獸們齊齊從體内湧出。

瑠加變換結印,自然能量凝成巨蛇,一口咬在怪物咽喉,毒素入血,蛇身盤旋遊走,緊緊纏繞,敵人再也無法掙脫。

箭在弦上,随時待發。

男人側頭看她:“要活捉嗎?”

“不用。”

瑠加擡手,綠色須佐随主人動作貼在丈夫背後,仙人體查克拉順勢而上,幾乎瞬間,二人的力量交彙融合,不分彼此。

“結束了——”

随着瑠加的低吟,長箭破空,飛射而出,速度快得幾乎扭曲空間。

須佐之矢外層包裹的仙人查克拉飛速旋轉,遠觀如一道銀色尾迹,力量卻蓬勃滂湃,箭矢經過之處萬物頃刻化作齑粉。

一聲轟鳴後,緊接着便是刺目白光。

大禦神元志的尖嘯淹沒在爆炸中,待煙塵散去,唯餘一地硝煙碎石,再無任何活物的影子。

敵人身死的瞬間,一直受制于“楔”控制的佐助隻覺枷鎖解除,力量悉數回歸。

正如瑠加所說——

都結束了。

他站起身,撣去外袍沾染的塵土,見那對男女迎面走來。

這個世界的宇智波佐助歸位,二人四目相對,仿佛在照一面鏡子。

男人面色冷峻,佐助察覺到了對方毫不掩飾的戒備。他漆黑的眼上下打量一番,微微蹙眉,瑠加正欲解釋,卻聽他搶先一步開口。

“我從你的世界回來,情況我已猜到,不必介紹了。”

男人在距離他五步開外處站定,順勢攔下了妻子:“敵人因你而來,如今事情了結,你也該回你的世界去。”

毫無寒暄,單刀直入的犀利令佐助的話語哽在喉中。

瑠加不由推了一下丈夫。

“…這樣說話好失禮。”

“别被同一副皮囊欺騙了,他在為木葉做事,不排除是威脅的可能。”男人冷聲道:“之前從未發生過時空交錯的情況,若不盡早修正,恐怕會影響兩個世界。”

“地脈奇點被毀,已經來不及了……”

“奇點我自己去找,我也不會再打攪你們。”

佐助适時打斷,望向宇智波瑠加。

“這段時間…多謝你。”

“别自作主張啊……”

瑠加攔下了還欲辯駁的丈夫,一錘定音道:“在你的傷痊愈之前,先跟我們走。”

因新“曉”四處作亂,這段時間的忍界并不太平,但孤兒院卻絲毫未受影響。

今日陽光很好,藥師兜站在屋檐下,追逐打鬧的孩子們從眼前跑過,卷起一陣青草氣息的風。

“啊!爸爸媽媽回來了!”

宇智波溫樹忽然高聲歡呼,阿咲馱着他來到三人面前。瑠加擦了擦他髒兮兮的臉,也擦了擦一頭蹭過來同樣髒兮兮的大貓。

“聽說差點又起戰争,還在想是不是輪到我出山了呢。”

藥師兜悠閑踱步而來,語氣中笑意明顯。

“情況是有些棘手,不然也不會麻煩你照看他……好在都解決了。”

瑠加剛放下兒子,男孩便又泥鳅似地鑽進丈夫懷裡。

溫樹親昵地摟住男人,坐在父親有力的臂彎中,當他擡起頭時,卻看到了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男孩愣住了。

“兩個……爸爸?”

藥師兜的目光也在男人們身上徘徊。

他鏡片下的探究與打量一閃而過,最終都掩進了眼角的細紋中。

“看來發生了不少趣事啊,忍界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這位前任戰争發起者發出了格外輕快的笑聲。

那之後又是一番解釋。

佐助本以為會費不少功夫,可當瑠加簡單梳理完事情經過,便被丈夫和藥師兜推進了醫療室。

所有人都圍着孕婦忙前忙後,他被獨自晾在門外,輕松中亦有怅然。

見到她與孩子平安,便再無挂念。

吵鬧的白日過去,孤兒院的夜晚很安靜。

佐助心領了瑠加的好意,可常年的獨行已成習慣,他早忘了該怎樣與人道别。

這個世界的自己歸位,他再沒有留下的理由。

夜是情緒的放大器,他為心緒驅使,來到瑠加的房門前,想再看一眼同為宇智波的他們,或再同她道一句:保重,後會無期。

房門并未關嚴,縫隙中漏出昏黃的光,佐助站在陰影中,光裡傳出了夫妻二人的聲音。

“……還是太冒險……好在你和孩子沒事……”

溫樹已經睡下,瑠加和丈夫壓低了聲音,隐隐約約聽不真切。

佐助知道自己理應該走開,可不知為何,腳步并未挪動分毫。

“兜說是個女孩兒,你和溫樹總算如願了。”

“是男是女都好。”

門縫漏出的光影印刻出了夫妻二人的影子。

他将頭靠在愛人肩上,大約是擁着她,寬闊的身影完全籠罩住了妻子,沉吟半晌,喃喃着道:“我隻是覺得……妹妹或許會更好。”

察覺到他的不安,瑠加摸上丈夫的臉,很輕地笑。

“别怕。”

她低聲哄他。

“溫樹他們不會再重複你與鼬的宿命,因萬花筒而兄弟相殘的詛咒到此為止了……他會是個好哥哥。守護他們,這也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我們一定會成為比雙親更好的父母……我有信心,也對你有信心。”

門内的男人沉默了很久,門外的佐助亦是。

他本以為自己永遠走不出十七歲的那場雨。

“…嗯。”

他聽到房内人低笑一聲,這聲輕笑仿佛驚蟄的初雷,劈開沉寂的冬夜與冰雪,連帶着他積郁多年的不甘與麻木就此偃旗息鼓。

這就夠了。

這個世界的宇智波佐助遠比他幸運太多。

他有真正愛也愛他的家人,宇智波的前路一片光明。

陰差陽錯的時空互換讓他有機會見證此刻,也許是命運對他的最後一絲垂憐。

他終究沒有推開那扇門,而是踏着月色走入林中,一如他來尋宇智波瑠加的那個夜晚。

孤兒院房屋的輪廓逐漸模糊,就在佐助即将邁入岔路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喂。”

他看到這個世界的自己站在不遠處,漆黑的眼眸緊盯着他。

“我和你有話要說。”

孕中期的瑠加格外嗜睡,對昨夜丈夫的外出全然不知。

晨起後,她本想再檢查一下佐助失而複得的輪回眼,可當走進客房時,入目一塵不染,早已是人去樓空。

瑠加恍然明白,他跟來隻為确認自己與孩子平安,也早就計劃好了不告而别。

撫摸着微微隆起小腹,女人垂下頭,在陽光充盈的客房内獨站片刻,發出了一聲輕而傷感的歎息。

瑠加出來時,孤兒院的孩子們在上自然課。

丈夫和藥師兜站在一處,并肩看着草坪上追逐打鬧的孩子們。

稚嫩快活的笑聲響徹上空,溫樹和朋友們在摘花草,不時擡頭和老師說着什麼,阿咲則銜着竹籃緊随其後。

大貓即便被抓了尾巴也不在意,實在被鬧得煩了,索性原地趴下,爪子搭在頭上假寐。孩子們一哄而上,在他身上爬來爬去,不一會兒阿咲全身的毛毛都沾滿了草屑。

見兒子玩得開心,瑠加便沒有打擾,轉向身旁的兩人。

“他走了。”

說這句話時,女人的語氣略顯低落。佐助似乎并不意外,隻淡淡應了一聲。

“這是他的選擇,随他吧。”

藥師兜将她的惆怅看在眼中,隻是笑,并未作聲。

“難得你們兩個湊在一起,聊什麼呢?”

“溫樹說想多待一陣子,他在霜之國夥伴不多,在這兒交到了新朋友。”

“也好。”

瑠加無奈,似是覺得虧欠:“我們住得偏僻,周邊同齡孩子太少,讓他多留幾天吧……對了,香燐呢?怎麼沒見到她?”

“似乎是店裡出了點狀況,把孩子放下就先走了。”

正閑聊着,溫樹提着籃子向他們跑來。男孩面色紅潤,高高舉着手,獻寶似地遞給母親一支野花。

“媽媽,送給你!”

瑠加道了謝,将那支花輕輕别在耳後,卻見男孩又從籃中取出一支,她配合地低頭,任由溫樹小心翼翼插在她另一側的鬓發中。

“這個是送給妹妹的,嗯……但妹妹還沒有出生,媽媽替她拿着!”

“好啊,那我替妹妹謝謝你。”

望着相視而笑的母子,佐助不由唇角微彎。

妻子鬓發簪花的模樣,讓他聯想到了曾經相伴玩耍的幼時。那時的他們和溫樹差不多年紀,也曾無憂無慮地追逐玩耍。

一晃已過去了二十多年。

“佐助君,比起當初執意一條路走到黑,果然珍稀當下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佐助側頭,對上藥師兜的雙眼。白發男人扶了下鏡框,是感歎亦是告誡。

“和那位‘佐助君’相比,你已足夠幸運。”

“我知道。”

針對這一點,佐助從未反駁。

“溫樹好像你。”

瑠加擡頭望向丈夫,語氣很是懷念:“小時候你也給我送過花呢,我們常去貓婆婆的花園曬太陽,記得嗎?”

陳年舊事被當着外人面提起,男人不由輕咳一聲掩飾尴尬。

難得見他窘迫,瑠加本想再逗兩句,卻被兒子拉住了衣角。

“媽媽……”

溫樹撥弄着竹籃中的野花,苦惱道:“我給新朋友都送了花,女孩子們很喜歡,她們都說想做我的新娘……”

大人們都笑起來。

“可是我選了一個,其他人就會難過,我不想讓朋友難過,所以媽媽……”

男孩格外天真地擡起頭,濕潤的眼睛又黑又亮。

“我可以讓她們都做我的新娘嗎?”

瑠加的笑容僵在臉上。

“……诶?”

“你好像生了個花心蘿蔔。”

藥師兜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得極開懷。

呆滞半晌,瑠加不禁懷疑自己的教育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胡說八道。”

咚得一聲,腦殼遭遇痛擊。

溫樹後脖子一緊,被父親提溜貓崽般拎走了。

望着兒子癟着嘴,眼淚汪汪挨訓的模樣,瑠加不由扶額。

“我收回之前那句話,他和他爸不一樣,佐助小時候可沒這麼……呃,博愛。”

“這點倒是像你。”

“哪有……”

瑠加滿面愁容,摸着肚子無力道:“老天保佑,這孩子可别遺傳她哥。”

估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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