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佩格不高興地問。
就像你沒辦法向我承諾一定能找到那條手鍊一樣。湯姆說。
我見到了那本筆記……你知道嗎?湯姆。它以前沒有這麼舊,皮面上都是灰塵,我在上面書寫的時候,它還是新的。可是現在,我都找到了它——那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麼,連這本筆記我都找回來了,我的朋友們卻都回不來了呢?
因為他們都被時間吞沒了。
那你呢?
我戰勝了時間,佩格莉塔。他說,而你也不需要其他朋友。
我有!她頑固地說,她念叨出了一串名字,甚至連克拉布和高爾都加了上去。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你在他們的對立面,從一開始就是。
強烈的排斥感讓伏地魔無法繼續和她對話——他居然被排斥出去了,又回到了裡德爾府裡,漆黑的天花闆,沒有亮的房子裡。他那個麻瓜父親的骨頭就埋在這裡,他正睡在裡德爾家族屍骸之上。
我應該教訓她一頓。伏地魔心想,同樣是蛇,可是納吉尼要聽話得多。
很快,他心中又産生了怪異的落差感,不……他想起來,現在佩格莉塔是人類——真正的人類了,但她不可能真正地融入他們。她和他一樣,能聽懂蛇說話。
“蟲尾巴——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蟲尾巴小跑過來,低聲說:“快……快到十月了。”
“快了……很快了……”伏地魔心中湧動着黑色的浪潮,他會回來的,很快——就會重新地讓那些背叛他的人、落跑的膽小鬼,付出代價。
比起勞心費神地伺候脾氣陰晴不定的蟲尾巴,維吉爾顯得悠閑多了,他借口出去收集情報,一連好幾天都不出現在裡德爾府。他到的時候蟲尾巴抱怨着:“收拾人的屍體就算了,連夜貓、田鼠、還有貓頭鷹的屍體都要我來收拾。”
“怎麼?納吉尼,你這個壞姑娘,又随便吃東西了?”維吉爾和納吉尼打着招呼,雖然納吉尼聽不懂他的話,但并不排斥他——的确,這都得益于他有非常豐富的和蛇溝通的經驗。
“别說風涼話了,快來幫我。把這些骨頭拖出去埋了,要不然過幾天又有味道了。”蟲尾巴說,比起小巴蒂,他更不怕維吉爾一些,誰也沒見過他生氣,可能連伏地魔都沒見過,如果問到他本人最近一次發怒——他可能自己也不記得了。
“我受傷了。”他攤了攤手,露出手臂上的咒語傷痕,“你知道的——魔法部現在可是草木皆兵,可難打探到消息了。”
“……你隻是想偷懶罷了。”蟲尾巴粗聲粗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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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寒冷的清晨,佩格莉塔收到了貓頭鷹送來的一封信。她撕開信封,發現裡面沒有幾個字,是瑟吉歐送來的,言簡意赅:你很久沒有寫信來了。
好吧,看起來瑟吉歐真的沒有收到豆沙送出去的信。
達芙妮和潘西看到了信,達芙妮說:“你哥管得真寬……如果我對我妹妹這樣的話——”
“也許她會感激涕零。”潘西說,“達芙妮,不是我說你,你對你妹妹實在是太冷漠了,對陌生人都不至于如此呢?”
“我從來懶得看陌生人一眼。”達芙妮冷淡地說。
“真的嗎?”潘西狐疑,很快,她就抓住了達芙妮的小辮子——“嘿,你看哪呢?”她順着達芙妮的視線看過去——那是一名極為出挑的青年,發色淺咖,雙眸是冰一樣的藍,在他進來的時候,許多女生都有意無意地往那邊張望。而他正不急不緩地接近,目的是斯萊特林長桌這邊。
“他長得真不錯,好吧,我就不罵你花癡了。”潘西拍了拍自己臉,讓自己當然清醒一些,“當然還是比德拉科差上那麼一點——他年紀太大了!”
達芙妮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那是佩格莉塔的哥哥。”
“啊?”潘西恍然,才反應過來,這兄妹的相似點——除了發色之外,幾乎沒什麼稱得上共同點的地方。任何人看到佩格莉塔,都覺得她生動活潑,有着消耗不盡的精力,長相也沒有任何攻擊性。而她的哥哥則正相反,哪怕是笑起來,也顯得極為疏離,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他走到了佩格莉塔的背後,佩格毫無覺察,正在埋頭吃着盤子裡的沙拉。潘西正想說話,瑟吉歐豎起了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挑眉看了眼被佩格随便放在一邊——看起來準備當用餐結束後餐巾紙的信。
“好吃嗎?”他輕聲問。
“還可以吧,今天有點太甜了。”佩格頭也不擡地回答,過了會兒,她反應過來,扭過頭,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瑟吉歐?!”
“不是吧!”比起驚喜,佩格的表情更接近于驚恐,“——就因為我沒給你寫回信,你就親自來學校抓我了?”
她開始懷疑——可能,潘西和達芙妮所疑慮的事情……是真的!
“你們教授應該有通知你們——今天傍晚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隊會來,我來提前做準備。順道……來看看你。”瑟吉歐微笑,在同妹妹相處時,他倒的确像一個好說話的哥哥,身上的疏遠和冷清都冰消雪融。
“我有什麼好看的。”佩格吃完了,順手拿起信紙擰成一團——她反應過來,讪讪擡起頭,正好對上了瑟吉歐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立刻把褶皺的紙平攤開,小心翼翼地捋開邊緣,表達自己對這封信的尊重。
“我可沒見過佩格莉塔這麼怕過其他人。”潘西小聲地對達芙妮說。
“——我是不是也應該給阿斯托利亞寫封信了。”達芙妮嘀咕了一聲。
“……格林格拉斯小姐,您和您的妹妹……甚至在一個學院裡!”潘西無語。
“真的?!”佩格驚喜的聲音幾乎傳遍了長桌,她一躍而上抱住了瑟吉歐,像樹懶一樣挂在他脖子上,瑟吉歐躲避不及,又擔心她摔倒,隻能托住她的後背,“——别摔跤了。”
“這個學期你一直都在嗎?太好了!”佩格莉塔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直到她說出後半句話,“我的作業有救了!你趕快來幫我看看黑魔法防禦術!”
“你先從我身上下來——”看上去對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的瑟吉歐,顯然對自己妹妹非常頭疼。
“佩格。”一個冷淡的聲音打斷了兄妹倆的拉扯,布雷斯走到了他們跟前,看着緊緊抱着瑟吉歐的佩格莉塔。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當是紮比尼夫人的孩子?我們曾經見過。”瑟吉歐挑眉,不緊不慢地說,不過——按照佩格對他的了解來看,這可稱不上和善的語氣。
在二年級的暑假裡,瑟吉歐曾經去過紮比尼家,顯然和芙洛拉聊得不太愉快,連芙洛拉那樣的人都覺得他棘手。當時的擦肩而過——的确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景。
“聽說,你一直與佩格關系不錯,也對她多有照顧。”瑟吉歐拍了拍佩格的後背,放她下來,眼睛依然看向面前冷淡的少年,“改日我定然向紮比尼夫人道謝。”
“我與佩格莉塔如何,不需要‘長輩’的意見吧。”布雷斯毫不留情,“況且——”他看向瑟吉歐,“即使是親兄妹,我覺得也應當懂得保持距離。”
“聽取意見,是一種寶貴的能力,不過看起來,過于心高氣傲的人,總會錯失它。”
佩格看了眼瑟吉歐,又看了眼布雷斯,她伸出手,把他們倆推開:“你們倆幹嘛,杵在這兒,大家都在看你們了!”
“要是實在閑着沒事的話……”佩格莉塔适時地從包裡掏出了兩張羊皮紙,給他們一人塞了一張,“幫我把作業寫了吧!一個是如何抵禦奪魂咒,另一個是如尼紋蛇的生物象征和藥用價值。你們倆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