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兒看昭昭的臉色,見她确實是玩笑,這才放松了些。
“給我臉畫花了都!”她聳着鼻子兇她,“還不給我擦了!”
“好嘞!小的遵命!”
兩人玩笑着,李嫣兒從外面進來,看着前桌兩人嬉笑打鬧,臭着臉哼了一聲。
她這次童試也過了,有了秀才功名,得意的不得了。
兩人沒有理她,昭昭道:“别一直說我了,你呢?”
嬌嬌兒摸了摸鼻子:“我怎麼了?”
昭昭壞笑道:“你的瑾一哥哥走了,你就不難過?”
“這有什麼好難過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嬌嬌兒撇撇嘴。
昭昭訝異地打量着她,見她真的不是很傷心,又聽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喲?這是有新的了?”
嬌嬌兒看了她一眼,低着頭沒說話。
要知道,嬌嬌兒可從來沒有什麼瞞着她的,昭昭越發有了好奇心,心裡将嬌嬌兒身邊的男人盤了個遍,都沒想到她和誰有這個苗頭。
“誰呀?不會是學院裡的吧?不會就我走的這小半個月,你就和别人對上眼了吧?”
“不是。”嬌嬌兒否認,她頓了頓,附在昭昭耳邊,說了宋春白的名字。
昭昭越發難以接受,“他不是咱們臨江城的人,等他恢複記憶,或者他家裡人找來,他總是要回家去的,你要和他走嗎?”
嬌嬌兒卻和昭昭想法不一樣。
“他現在失憶了,找不着家,我家就是他家,若是我能讓他留下來,等日子穩定下來,有個一兒半女,他未必會想回去。”
昭昭啧啧稱奇:“嬌嬌兒,你可真壞呀。”
嬌嬌兒蹙着眉指正她:“我才不壞,要是他真的留下來了,那是他的選擇,要是他最後沒有留下來,那我又不會綁了他留下來,哪裡壞了?”
“而且……而且,女子嫁了人去夫家住,那換過來,他嫁給我,他在我家住,合情合理。”
昭昭并沒有指責嬌嬌兒的意思,她隻是覺得很有意思,膽子屁點大的嬌嬌兒,心思純善的嬌嬌兒,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時候。
膽大腹黑地想留下一個不屬于這裡的人。
“行,那祝你早日成功。”昭昭對她眨眨眼睛,又故作感慨:“可憐的蘇瑾一呀,像隻神獸似的守了自己的寶貝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寶貝熟了,他反而走了,你說這不是傻缺嗎?”
嬌嬌兒嗔她:“就你能的,還給他打抱不平了。”
她想了想道:“就算他不走,他也不會娶我的。”
蘇母為了蘇瑾一吃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不可能在兒子終于有出息的時候讓他娶對他毫無幫助的嬌嬌兒。
而蘇瑾一也不可能在知道母親為他犧牲這麼大的情況還要強硬娶她。
他不能對不起蘇母,所以隻能選擇對不起嬌嬌兒。
嬌嬌兒倒是不怪他,隻是偶爾也會想,若是蘇母沒有為他犧牲這麼多,蘇瑾一會不會為她抗争一下,強硬娶她呢?
可是做這種不可能有的假設挺沒意思的。
嬌嬌兒便也不再想。
昭昭不知道蘇母為蘇瑾一所做的犧牲,嬌嬌兒也沒告訴她。
在昭昭的眼中,蘇瑾一還是一個有點木讷的學神,這樣就很好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宋春白依舊過來接她,昭昭誇張地怪叫:“哎呀呀!宋家哥哥來接嬌嬌兒了?真令人羨慕。”
宋春白隻在秋菊葬禮的第二天,在沈家見過昭昭一次,知道她是嬌嬌兒的好朋友,便也微笑回應。
昭昭這次又以一種不同的視角看宋春白,上次見宋春白時,覺得他危險、神秘,是個不可靠近之人若是在外遇到這種人她一定有多遠走多遠。
可是這次以朋友的視角來看,他相貌端正,五官如刀削斧鑿般銳利,看他與嬌嬌兒的相處,對嬌嬌兒也上心。
品行她尚不清楚,但是嬌嬌兒口中沒有說過他有哪裡有大的不好。
如此一看,倒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管怎麼說,嬌嬌兒的選擇她都尊重祝福。
回到家時,梅蘭依舊在門口,不過這次她倒是衣着整齊,頭發甚至抹了發油,收拾的幹淨利落,此刻一邊掃地一邊哼着不知名的小調,看起來非常快樂。
早上才被她指着罵,這次嬌嬌兒看都不看她一眼,還讓宋春白走裡側,她走外側。
一見她,梅蘭先笑了,打招呼道:“嬌嬌兒放學啦?”
她語氣輕快,仿佛之前扇她耳光,罵她□□之類的事情全然不存在一樣。
嬌嬌兒不敢和她說話,拉着宋春白就走,梅蘭又喚住她:“嬌嬌兒,我這兩天磨出個新花樣,縫在衣裳上特别好看,你要不要來看看?”
她這樣說,好似兩人還是之前親密的模樣,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嬌嬌兒連忙搖頭,拉着宋春白三步做兩步回了家。
關上栅欄門的時候,她回頭看了梅蘭一眼,她似乎并沒有在意嬌嬌兒的拒絕,仍是像嬌嬌兒剛看見她的時候一樣。
一邊掃地一邊哼着小調,低頭往地上看去,她掃的那一塊兒地都秃了,露出褐色的泥土,旁邊的小草卻茂盛到淹沒鞋底。
那并不是她家門口,隻是路邊的野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