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兒收起了書,有些疑惑:“有事嗎?”
宋春白将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裡,定定地看着她。
“你還記得嗎?”
“記得什麼?”
嬌嬌兒更加奇怪。
宋春白這個動作的壓迫感很強,她被完全籠罩在宋春白的身前,好似是被獵手逼到角落裡無處可逃的獵物,這種感覺令她有些不适。
“生病時,我照顧你。”
宋春白道。
嬌嬌兒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偏偏他在此時又像啞巴似的閉嘴不言。
嬌嬌兒隻好接話道:“多謝照顧,我之前也照顧了你,咱們扯平了。”
總不能讓她還回去吧?
宋春白的眼神瞬間危險起來,嬌嬌兒被這個眼神刺激的毛骨悚然,像隻小獸警惕地看着他。
“那時,你和我說了很多話。”宋春白的話簡直像從齒間蹦出。
嬌嬌兒防備地看着他,她完全不記得什麼話了,她連自己做的夢都不記得了。
“什麼話?我不記得了。”嬌嬌兒謹慎道。
難道生病時自己罵了他?所以他這段時間對自己避而不及 ,現在趁宋母不在,來找她算賬?
不至于吧,之前沒覺得宋春白是這麼小氣的人啊……
嬌嬌兒看着他的眼神逐漸鄙夷起來。
宋春白不用想都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的心思實在淺顯,淺顯的他随随便便就能看懂。
“你讓我留下,讓我永遠陪着你。”宋春白有些好氣又好笑道。
嬌嬌兒一下怔住了,連書掉到地上都沒注意。
她矢口否認道:“不可能,我的未婚夫剛剛遭遇飛來橫禍,我怎麼可能和你說這樣的話!”
她起身推開宋春白:“再說,我上次已經跟你說過了,咱們繼續以幹兄妹相處,又怎麼會對你說這樣的話?!”
起身之後,她又覺得手裡有些空蕩蕩的,低頭尋找剛剛掉的書:“你别胡說八道,我還在生病呢。”
宋春白看着她一連續的動作,冷笑道:“不然我為什麼躲着你?你的未婚夫剛剛慘死,病重時你便利用自己的可憐姿态懇求我……”
“你胡說!”嬌嬌兒大聲打斷他,“我已經說過了,我們隻以兄妹相處,對你再無任何想法,怎麼可能說這種話?!”
說完,她轉身就想走,卻被宋春白擋住去路,嬌嬌兒如此生氣,他卻平靜下來:“我騙你做什麼?”
就這一句話,嬌嬌兒頓住了。
是啊,他騙自己做什麼呢?
是他不喜歡她,所以一直躲着她,一直拒絕她,就算她在生病時說了那樣的話,他又不喜歡她,最多看她可憐哄哄她。
他沒有必有騙自己的。
白皙的手指攥緊了手中的書背,她慢慢擡起頭,換了個說法道:“抱歉,可能我那時神智不清,這話是說給文禮的,我有些害怕他走了,所以請他留下來陪着我。”
“我把你誤當成了他,所以說出這樣失禮的話。”她加重語氣:“哥哥。”
“别在意。”
她輕飄飄的“别在意”,讓他這段時間的糾結恐慌和心虛,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宋春白有些好笑:“你把我當成了他?”
嬌嬌兒眼神有些飄忽:“我……不清醒,看錯了,認錯……”
宋春白再也不想聽她的馬虎,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擡頭看着自己:“你看着我,再說一遍你認錯了。”
一擡頭,嬌嬌兒便陷入他的眼神當中。
之前便覺得,他的眼睛很邪,眼尾往上挑,偏偏他平時作風正派,并不覺得什麼。
此刻兩人四目相對,他眼睛的輪廓在她的眼裡如此清晰。
在這雙眼睛之下,她要怎麼說的出來自己看錯了的話?
兩人從臉到身形到性格,無一相像之處。
她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看清楚了沒?我是誰?”宋春白低下頭,讓她看的更清楚一些。
他的臉再次在她眼前放大,此刻不光是眼睛形狀,微微帶着褐色的眼珠,和眼珠裡倒映着的她都清晰可見。
纖長的睫毛模糊了帶着銳意的眼睛,顯得有些莫名深情。
嬌嬌兒慢慢咬住下唇,垂下眼簾。
一陣風吹過,将兩人發絲飛揚,宋春白這才發覺兩人的距離太近了,近的自己好像馬上就要親下去。
嬌嬌兒小巧的臉龐就在自己面前,輕顫着的睫翼顯示着主人的慌張,下唇被死死咬住,泛出用力的白。
大拇指微微用力,将她的下唇從齒間撥出。
“怕什麼。”他輕聲道。
是啊,怕什麼,他又不喜歡自己,他又不會對自己做什麼。
怕什麼呢?
嬌嬌兒低下頭,白皙的指尖摩挲着書脊,一聲不坑。
宋春白也不說話,就這樣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