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兒冷眼看着他翻，那些都是顧澤瑞送的，她回來之後就全收起來，不再用。

半響，他撈出一隻盒子，道：“珍珠步搖不是在這裡嗎？快帶上，今日可不能讓任何人搶了你的風頭。”

他塞給嬌嬌兒，又去看她的衣裳，翻來翻去，将她的衣櫃弄的亂七八糟，紅豆忍不住道：“爺，您要什麼，我給你找吧。”

顧沐澤沉思：“去年初秋有一套白底黃花的襦裙，我記得還未穿過，你找出來給我瞧瞧，再把我昨日叫人送來的大氅放一塊我看看。對了，你們姑娘今日的頭發梳的漂亮一些，我記得你給她梳過一款留仙髻，這個名字也好，今日就梳這個頭。”

紅豆一邊看嬌嬌兒的臉色一邊道：“爺，今兒冷，穿那套怕姑娘身子弱受不住，換一套暖和些的吧？”

宴會因這場雪改在了顧府内的花園，臨湖觀雪，趣味盎然。

雖然裡頭擺了很多爐子，但這樣的天穿初秋的襦裙，怕不是要冷死。

“不不不。”顧沐澤連連拒絕，“就那套，外頭套個紅大氅，輕薄又好看，走動時如弱柳扶風，等進了屋子脫了大氅，露出裡頭的衣裳來才夠吸睛。”

嬌嬌兒聽着眯起了眼睛。

輕薄？好看？吸睛？

她今日到底是作為顧家三少奶奶出場，還是作為青樓的頭牌出場？

顧沐澤根本不在意嬌嬌兒的想法，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棋子，都是木偶，可以供他驅使。

紅豆咬着唇站在原地，她定然是不想嬌嬌兒穿那樣輕薄的裙衫去宴會的，會冷倒是其次，主要是，被顧沐澤這樣安排着出場的嬌嬌兒，會很難受吧？

她看向嬌嬌兒。

嬌嬌兒勾起嘴角，心情頗好道：“聽你們爺的，去拿吧。”

顧沐澤非常滿意嬌嬌兒的聽話，看着紅豆找出那套襦裙，因為是白底，看着非常素淨，外頭又是紅色的大氅，走路時露出微微白色的裙邊，想來也是非常好看的。

嬌嬌兒起身，脫掉外衫，正要脫去裡衫時，微微偏頭，眼尾看向顧沐澤，“爺要親自盯着我更衣嗎？”

顧沐澤對嬌嬌兒不感興趣，他隻是想看看嬌嬌兒穿出來的樣子，不過以他的審美，無論如何也不會差的，加上嬌嬌兒看上去很聽話，他很滿意，所以大方地給了她換衣的自由空間。

屋子裡，嬌嬌兒拉上裡衫，轉身坐上凳子開始挽發，紅豆眼睜睜看着嬌嬌兒将自己的頭發胡亂挽着，一頭秀麗的黑發挽的像掃帚，她連忙上前阻攔。

“姑娘姑娘，我來吧。”

嬌嬌兒将食指豎在唇間，對着窗外指了指，道：“小聲點，我自己來，你去将他先打發走。”

紅豆看着她雞窩一般的頭發實在不放心，“姑娘，這樣出現在宴會，你會被老爺夫人罵死的！”

嚴重點可能又要被趕至尼姑庵。

嬌嬌兒搖搖頭，“現在是我最有用的時候，顧沐澤不會對我怎麼樣，你放心便是。”

她倒要看看，顧沐澤到底有什麼目的，娶她進來三年，到今日才終于露出了一點狐狸尾巴，今日又正好是新知府首次來顧府赴宴的日子，該不會是想将她獻給新知府吧？

可他又怎麼敢确定，新知府會喜歡她呢？

若是她打扮的像個瘋子，跌了他的面子，新知府注定不會喜歡她，那她還有利用價值嗎？顧沐澤，還會死死地捆着她嗎？

心中想着，手中的動作并未停，她将顧沐澤翻出來的首飾通通插在自己的頭上，加上雞窩一樣的頭發，她的頭像是一個首飾架子。

她對着鏡子左看右看，确定醜的不行，這才滿意地點頭。

至于要不要化妝，她猶豫了一下，要是畫的太醜了，沒人認出她來，那意義也不大。

而且要是還沒出門就被顧沐澤發現，她頭上的雞窩也保不住了。

于是她還是淺淺上了妝，不過唇色特意抿的很紅，她發現男子都不大喜歡很紅的唇，有些豔俗，正好，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至于衣裳，誰要凍死人誰穿。

反正她不穿。

另外找了一套夾襖，努力地塞了大棉褲進去，确定自己暖暖和和的，這才長舒一口氣。

紅豆重新進來時看見她這副樣子，跟一個人形柱子，頂上還插了五顔六色的钗子一樣，華麗的流蘇晃的人眼睛疼。

“姑娘，你就打扮成這樣去？”紅豆張大嘴巴。

“對呀，好看嗎？”嬌嬌兒點點頭，找了一條裙子套上，整個人壯了兩圈不止。

“這，爺會氣死吧？”紅豆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是要氣死他。”

嬌嬌兒将紅色兔毛大氅披上，這是她唯一乖乖聽話穿上的衣服。

大氅一披，頭上的帽子蓋住，兔毛模糊了她的臉，隻能看見嬌豔欲滴的唇，被染上大紅色，泛着晶瑩的亮。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