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不起啊,蘭。”我低聲嘟囔道,然後就偏頭看到酒瓶中的水位線有個明顯的下移。
“好了好了,蘭小姐你快端出去吧,别讓大家等急了。”安室透笑着打圓場,這一刻他的表面好脾氣出乎意料地派上了用場。
“呃,好的。”毛利蘭一下摸不着頭腦,下意識就順着他的話做了,端起一旁放滿了杯子的托盤朝客廳走去。
不過說起來喝酒,在座能有幸“合法”喝他這一瓶酒的也隻有毛利大叔,其他人還都是未成年呢。“笑一你來了啊,在廚房這樣久,我都想去找你了!”世良真純一副喝果汁就開始喝大了的樣子,伸手去攬我的腰,“也不知道是跟哪個壞家夥說悄悄話呢,這麼開心。”
“哪裡哪裡,世良君你這樣吃醋,可是我的不是了?”我一邊故作親昵地朝她抛媚眼,一邊繞到一旁躲開了她的手。
“說起來,世良跟安室先生是第一次見對吧。”毛利蘭開口道,她又思索了一下,“園子倒是早就見過了。”她指得大概是銀座咖啡廳,我、蘭、園子和安室透初次相遇那次。
“是啊,不過既然是蘭小姐的同學,說不定也來過波洛呢。”安室透笑眯眯的,“畢竟離帝丹高中很近,平時店裡也會接待許多學生。”
“是啊,世良沒有去過波洛嗎?”毛利蘭轉頭看去,收獲了對方一個搖頭,“那真是太可惜了,安室先生的手藝可是一絕呢。”
“沒事沒事,将來如果有機會,我自會給世良小姐做。”安室透一副好好先生的賢惠模樣,任誰初次見面都隻會覺得他平易近人,怎麼會想到是黑衣組織大名鼎鼎的波本呢?隻是他又眯起眼看了世良真純好半晌,才道,“但我總覺得曾經見過世良小姐一樣……可能是往日來波洛的帝丹學生太多,眼花了也說不一定。”
他居然也覺得眼熟啊……我沉默了一瞬,内心突然一個激靈。世良曾經輕描淡寫地說過可能是因為她和她“大哥”長得很像。她的大哥既然在日本,那又是何方人物呢?我們肯定之前沒有接觸過同姓“世良”的人,可是安室透和我居然都覺得眼熟。
我又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江戶川柯南,他一副神色如常的樣子,并沒有因為安室透的這句話做出什麼反應。他是也不知道?還是瞞了我什麼呢……自從滿月那夜的碼頭和之後杯戶中央病院關于水無憐奈的交戰之後,關于組織的事項他是瞞了我越來越多了。
不過這也不怪他。我輕聲歎了口氣。
我作勢要去端甜品,再度站起身朝廚房走去。“笑一姐姐我和你一起!”江戶川柯南居然出言喊道,他和我一前一後進入廚房,突然拽住了我的衣擺。
“笑一。”江戶川柯南背過衆人偷偷拉住了我,一臉嚴肅。
“怎麼了?”看他主動跟過來,就是一副有話要和我講的樣子,我将手裡的東西放在流理台上,也自然十分識趣地問。
“之前木屋着火時,步美他們拍下了變大的宮野志保的照片,并且傳到了毛利偵探社的電腦上。那張照片上的Sherry手上仍然戴着因為變大而無法取下的鈴木号特快列車戒指,恐怕……已經被組織看到了。”
“所以呢,你想怎麼辦?又要當英雄?”我轉身後腰靠在台檐上,雙手撐住台面道,“那個渾身包裹在漆黑裡的組織你我不是不知道,假如你硬要和他們對抗的話……”
“笑一,如果我生命的旅程到此為止,我也可以問心無愧地視死如歸。我相信,我從未把我的力量用在錯誤的地方。這是……”
“我知道,是福爾摩斯的話。”我打斷他道,“但是新一,想要拯救别人這個想法本身就很狂妄。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說在經曆這一切事情之前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自诩要拯救人類的意氣風發的少年,但背負了APTX4869的秘密後,他的身份早就不允許他這樣做。
“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的身份暴露,這座房子裡的所有人,大叔、蘭、園子,都會給你一起陪葬。”我的眸色暗了暗,“那是宮野志保自己的戰争,就應該由她去承擔。”
我不知道灰原哀是否有和江戶川柯南告狀,那天在樹林裡我與她說的話。但假如柯南質問起來,我還是會用同樣的話來回答——如果灰原哀的存在對工藤新一有任何不利,那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将她交出去。
即使最終的陣營不同,但是新一……我在心裡默念着,在我心中,新一早就已經是和Sharon同樣的位置了。如果他有危險,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我環顧了一圈四周,毛利蘭在和鈴木園子叽叽喳喳地說着什麼,安室透給世良真純介紹桌上哪道是他自己做的菜,而毛利小五郎,正一個人喝得痛快。
這是獨屬于工藤笑一的,再平常不過卻何等珍貴的日常。雖然平素大家都是朋友,但很少這樣多人聚到一起。這大概就是暴風雨前難得的甯靜吧。
我舉起酒杯,嘴角揚起一個真心的笑容,和大家一起喊道——
“生日快樂,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