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小泉紅子和白馬探,也許并不壞。”我沒有在意,繼續順着自己的思緒說下去。
“那是當然不壞啦,隻是太正義了,我可消受不起。”黑羽快鬥無奈。
“是啊。”我低低道,“那種正義的人,我也消受不起。不過——”我拉長聲音,停頓了幾秒,“黑羽快鬥難道你的意思是指我,就是邪惡的人了嗎?”我故意挑刺。
“才,才沒有!”他抖了抖。
……
東京國立博物館。
那是日本最早、也是迄今為止最大的國立博物館,收藏了十幾萬件日本曆史文物和美術珍品,分别是雕刻、染織、金工、武具、刀劍、陶瓷、建築、繪畫、漆工、書道等類别,其中87件被定義為國寶。而怪盜基德此次盯上的就是它的鎮館之寶、來自法隆寺的普賢菩薩像,上面施以石青、石綠、土黃、丹紅、朱紅諸色及金箔,還鑲嵌了一顆絕世稀有的蛋白石“florence”。
“到底為什麼,鑲嵌在佛像上的寶石會取個英文名啊。”我無力吐槽道。
“這你就不要管了,是名貴寶石就行了。”耳機那一端的黑羽快鬥道,“所以就還按照原計劃,我先滅了燈,你把寶石藏到夾縫中,然後等中森警官帶人跑出去之後我再去取寶石。”
“好啦好啦,隻要你别忘了之後支付我報酬,順便A8和牛燒烤的夜宵也是你請就行。”我此刻穿着突擊隊員的服裝,易容成了一個年輕男人,滿不在乎地答應着。
“各就各位,注意了!”中森銀三即使已經失敗了一千次,下一次再度行動時仍然是那樣興緻勃勃,他環視了一圈展廳,看着自己腕上的秒表道,“距離基德的預告時間還有十秒。10、9、8、7、6、5、4、3、2、1、0!”
在倒數聲歸零的那一瞬間,展廳内所有燈光盡數熄滅。
我與黑羽快鬥一起,徜徉在因為警員傾巢而出去追那個充氣假人的“怪盜基德”,是以空蕩無人的館内。“你說中森警官怎麼這樣蠢,永遠可以因為同樣的伎倆而上當。”黑羽快鬥道。
“你怎麼不能認為,他是故意給你放水呢?”我的聲音酸溜溜的,“畢竟,他可能未來是你的老丈人。”
“我早就說過,自己和青子沒什麼的!”黑羽快鬥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逗你的,我沒吃醋。”我伸出手去,牽起他的手,“我們走吧。”好久沒再一起徜徉在夜色的街頭,與他,與基德。
“你真是……”黑羽快鬥欲言又止。
“怎麼了?”
“沒什麼。”
“喂,有人在這裡!這裝扮……是怪盜基德!”該死,怎麼還有人沒有走光?眼見着那人就喊了起來,黑羽快鬥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拽着我突然跑了起來。我有點跟不上他的步伐跌跌撞撞,手腕卻被他攥得緊緊的,我怎麼使勁也掙脫不開。
“你慢點……呼,果然是之前受的傷還沒好全。”我努力将嗓子裡的氣聲連成一句話,止不住抱怨道。黑羽快鬥卻并沒有就此停下腳步,而我也沒有,反而撒腿跑得更快。
他牽着我的手,我們握得緊緊的,出了東京國立美術館,穿過寬永寺的墓地,沿着上野公園的外圈腳步越來越快。浮光掠影掠過燈影璀璨的上野之森,掠過莊嚴的慰靈碑,掠過上野通路無數的店鋪,掠過路邊的關東煮攤子,掠過伸手不見五指的窄巷。
“呼。”身後的人逐漸被一一甩開,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與我一同環顧四周的景物。不知不覺就跑到了一座佛寺内,神田神社供奉的大己貴命,正深沉而優雅地凝視着我們。
“你一個小偷剛剛作完案就來神社,是否太不合适了。”我氣都沒喘勻,就急着出言諷刺。
深夜的神社内靜谧無聲,一個人都沒有,今夜更是夜空晴朗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唯一能聽到的,就隻有身旁人的心跳。
風揚起我的長發遮住了臉頰,我聽到他突然開口:“那些隻要努力就能獲得報酬的世界,可并不存在于這個星球上啊。”是啊,怪盜基德本來就不是為了消除世間不公而出現的存在,換而言之,我們都不是好人。所以又何必在乎呢?
他拉着已經有些暈眩的我,在這天地之間旋轉,仿佛是在月光之下跳一曲優美的華爾茲。以天地為證,皎潔的月光比任何美好的和弦還要溫柔,讓人忍不住一直一直跳下去。
點點繁星點綴在遙遠的天際,夜風呼呼地刮過耳畔,不太輕柔,帶着略微的寒氣,臉頰生疼。我們卻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夜風肆虐着感受撲面的涼氣和喉嚨裡的充血,卻有種絕命天涯的快感。
即使“喜歡”這種事多少有點沒有道理,可是此時此刻的我,此時此時此刻的工藤笑一,是真的……
“我好喜歡你,快鬥。”我說。
黑羽快鬥停住了腳步,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從未對他說過這兩個字,“我喜歡你啦!”我大聲喊道,聲音可以一直穿透到長街的盡頭,“我說,我喜歡——”
我想讓這個國家,這個星球上的全部人都知道,我喜歡他。
而我拼盡全力渴望着,能夠與他在一起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