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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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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後山,就是個石山,山不高,山上林子還算茂密。中秋剛過不久,天氣雖稍冷了些,到底不能說是深秋,枝梢的葉子還能剩點綠色,黃了大半,在樹上挂得不太結實,風一吹就嘩啦啦落下好多,樹枝子也跟着枯了大半,用手輕輕一掰,脆得很。樹與樹之間野草叢生,那些落葉把野草養得不錯,野草長得比樹要強勁得多,這個山上沒有人住,野草沒有人清理,長得極好極高,快能與人的腰平齊。站在山坡下能看見一條灰黃色的小土路,蜿蜒曲折,像蛇一樣爬向深處的林子,山坡不陡,路也不難走。正巧天剛亮不久,太陽剛升,陽光明朗而不刺眼,這林子在陽光下還别有一番景色。

可修翌無心賞秋景,邊走着,邊觀察四周的環境。她将斷塵刀掂在手裡,踏着落葉,緩慢地在上山的小道上走着,幹枯的落葉在她的腳下發出清脆的“嘎吱”聲,一步一響,林子靜極了。她挺直了身子,神情嚴肅,像是一匹已經進入狩獵狀态的狼。她嘗試着感受妖氣,但是并沒有成功,她應該能感受到這山上、這林子有些隐隐約約的邪氣,但是那邪氣也同照進林子裡的陽光一樣不真切。

那條小道越走越窄,越走越曲折,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修翌停了下來,她在路旁發現了那老頭所說的娘娘廟——說是廟也太簡陋,一個隻比修翌高上一頭的小石屋,石屋裡供着一個神像,神像前是一張供桌,供桌上隻擺一個香爐。供桌的一個桌腿爛掉了,放了幾塊石頭當桌腿頂着,香爐似乎從未在桌子上移動過,香爐外側和桌角之間已經結上了幾張蜘蛛網,相比之下,香爐裡面倒顯得幹淨——沒有香,也沒有香灰,空空如也。

整座廟裡随處可見的就是灰塵和蛛網,唯有這個神像是嶄新的。修翌觀察着神像,看不出來這裡到底供奉着哪位娘娘,神像前沒有靈牌。這位娘娘神像看上去十分怪異,盤腿坐着蓮花台,左手拈指,右手持拂塵,再瞧臉上,隻能看見一張嘴,嘴角咧着笑,眼睛上不知是誰給她蒙着白布。

修翌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心裡清楚這是那妖精搞得鬼,她不打算冷靜,怒呵一聲道,“雕蟲小技,弄虛作假,我管你供得什麼神,既然騙了你姑奶奶,就該償命來。”說罷,便一刀照着供桌劈了下去,斷塵刀刀體沉重,刀刃鋒利,一刀下去,供桌就變得粉粉碎。她仍覺得不解氣,揮着斷塵刀向石像砍去,隻聽見“嗆”的一聲,兵器相撞,斷塵刀還未及石像,先怼上了一把竹節鋼鞭——一個身着黑衣紅袖的女子,不知在此隐身了多久,待修翌要砍神像之際才現身。一人一妖開始交戰,雙方都強悍有力,武力不相上下,從屋裡打到屋外,刀與鋼鞭的撞擊聲铿锵有力、不絕于耳。

黑衣紅袖,竹節鋼鞭,不用看她的臉,我也知道這位不速之客正是赭烏。她師傅鹿奎與我師傅冥枝子算是老朋友,鹿奎是在妄相湖修行了千年的鹿妖,道行頗高,自封為妖祖。鹿奎最出名的不是她哪一項法術,也不是哪一個武器,而是她那雙能看透萬事萬物的眼睛——神人鬼妖魔,無論是誰出現在她面前,對方來曆怎樣,強勢為何,弱點為何,過去有何經曆,現在被什麼業力纏繞,未來命運如何,諸如此類,她隻需一眼,便能知道個大概。這與我師傅精通的占蔔術相比,鹿奎的能力似乎更難得。

赭烏修行的年份不長,不過是一個剛滿百年的赤狐妖,但她修得法力高強,在鹿奎手下的徒弟中也算是佼佼者。赭烏高強的法力給她自己帶來的好處并不多,她越是強,就越是被鹿奎利用着。妖若想修煉,隻能靠奪取人的元氣,鹿奎修行千年,她早已不需要再去吸取人的元氣,她需要的是人的眼睛,和奪取仙骨有些類似,強剜眼睛隻會破壞眼睛的靈氣,她需要人心甘情願地将自己的眼睛完整地剜出來給她。鹿奎修行的時間越長,所需要的眼睛就越多,她徒弟們的任務就越重。

雙方打了快一個時辰,依然是難分勝負,但局面已經稍有改變。修翌心中憋着一股勁,越戰越猛,攻勢更盛,反觀赭烏這邊隻守不攻,她欲拉開距離,可修翌死守不放,赭烏頹勢略顯,眼看着就要敗退下來,赭烏知道自己輸局已定,不得不變招數,便尋了個機會,紅袖一揮,撒了一把白煙,正趕上修翌要迎面一擊,修翌躲避不及,讓白煙熏到了眼睛。

那白煙是赭烏的狐妖毒氣,毒性極強,沾到眼睛上必瞎無疑。不過要煉這樣的妖毒,要迅速耗費赭烏不少功力,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赭烏絕不會用。修翌的雙眼什麼都看不見了,她的眼睛迅速紅腫起來,不住地往下淌黑血。修翌顧不得眼睛上的劇痛,還在揮舞着手裡的刀。赭烏的體力被耗得差不多了,她大口地喘着粗氣,有些吃力地握緊手中的鋼鞭,打算給修翌緻命一擊。

當然,我是不會讓她得手的,我早就知道修翌功夫了得,可是心眼還是遜色于狐狸,便一直暗中觀察,伺機等候出手。來不及用符了,見到修翌有危險,我立刻行動,用鬼見愁擋住了赭烏劈下來的一鞭。我從未學過武功,也從未用過武器,因此用劍十分生疏,我用了十分的力才勉強抵擋住這一擊。

修翌聽到了聲響,以為是龍佳聞來了,喊道,“龍師姐,是你來了嗎?”

我沒有回應修翌。

自我與修翌告别,我就與範滢互換了靈魂,範滢用我的軀殼假裝我還在師門,而我用範滢的鬼身,一路暗中跟着她們來到燕城曲府。

赭烏見到我,有些疑惑,她歪了歪頭,隐去了黑眼珠,隻露白睛,樣子有些吓人,但這正是妖祖鹿葵交給她的功夫,黑睛隻能識表象,要隐去黑睛,用白睛才能看清真相。她觀察了我須臾便認出了我的真身,這才又顯露出黑睛來,對我點點頭,将手中的竹節鞭收了起來。

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該是龍佳聞過來了。赭烏趕緊将我拉過來,紅袖一揮,施展了一個紅旋風,我與她載着這旋風逃走了。

修翌則茫然地站在原地,旋風卷起了一陣沙石打到她身上,而她無動于衷,她一隻手捂着眼睛,另一隻手緊緊握着斷塵刀,她在她的黑暗中已經徹底失去了方向,她完全瘋了似的揮舞着手上的刀,看上去很是狼狽。

片刻後風止,赭烏帶着我來到了一個地洞,這是她在燕城的藏身之處,應該距後山不遠。

赭烏進了地洞之後,立刻打坐運功,方才放的妖毒已經讓她的元氣大傷。

“許久不見,你這個小鬼長本事了,”她說,她此刻體力耗盡,但是嘴上依舊狠毒,“傀儡鬼套着傀儡鬼,我差點沒認出你。”

傀儡鬼套着傀儡鬼,還是個挺新鮮又準确的說法,可不是嘛,範滢是我的傀儡鬼,我是我師傅的傀儡鬼。

“彼此彼此,我是傀儡,你又好到哪裡去?百年修行,最後還是為那鹿妖四處挖人眼睛?”

她聽完我的話,露出一副苦笑,“我确實是來挖人眼睛的,不過不是為她,是為了我自己,”說罷,她利落地将自己的上衣脫掉,“你來看我的背。”

赭烏的脊背強壯有力,皮膚光滑溫暖,而這樣的脊背中央,卻生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深紅色傷疤,那裡原是鹿奎為她種入傀儡符的地方。我的背上也有冥枝子為我種的傀儡符,就在相同的位置。我用手指觸摸着她那道傷痕,我的脊背上也起了隐隐的痛,“你是怎麼求鹿奎,讓她給你解傀儡符的?”

“不是她解得,是我讓岩殇師姐為我刮去的。那頭老鹿種傀儡符的方法還是跟你師傅學的,她學得不精,種得不夠深……”

“疼嗎?”我問出口時,才反應過來這是廢話。種傀儡符是從頸後大椎穴種入,傀儡符順着督脈,依骨而長,一路延伸到命門穴。若刮骨去符,就要刮得夠深夠幹淨,不能殘留一絲一毫。

赭烏沒有回答我疼或不疼,隻對我伸出兩個手指,“兩天兩夜。”

我沒說話,心裡多少有些落寞——若是真能刮骨去符,莫說兩天兩夜,縱使十天、百天的痛,我也敢賭上一把,好歹有個盼頭。可問題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能,冥枝子怎麼可能會給我留活路?她種下的傀儡符早就深入我的骨髓。若想去符,隻有她能解,或者去死,不對,我早已是半人半鬼,本來就是半死不活的,何來死一說?沒錯,該是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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