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有時除魔路過山間,會聽見扛着木柴趕路的樵夫邊遮雨邊抱怨:“這苦日子也太漫長了,什麼時候能到頭啊?”
漫長嗎……
魈立于樵夫看不見的懸壁上,眼神逐漸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樵夫走遠些,确認附近的丘丘人不會危及到樵夫的性命,魈才重新邁出步伐離開。
也許,是漫長的吧。
魈憶起以前他們五位夜叉一起生活的時光。
他想,當時他應該是不覺得人生漫長的。
思緒不知不覺随着雨絲飄遠了些,魈回過神來,繞開廢墟與遺迹守衛,朝歸離原深處走去。
隔着深淵的黑洞入口,魈看見幾位愚人衆與一名璃月向導守在火堆前讨論着什麼,他們身後散發着逐漸濃郁的魔氣。
魈突然想起,距離他上次踏入深淵已經過去了好幾年。
應該……是有好幾年的。
魈記不清了。
他對時間沒有很确切的概念,隻知道一次海燈節就是一年。
而最近望舒客棧的楓葉愈發紅染了,這也就意味着,海燈節臨近了。
對于部分成年人來說,海燈節的臨近,代表着他們要更加努力些,為新一年的到來提前做準備。
從商的人通常兢兢業業便可度過一個又一個年份,但取巧的就隻能另辟蹊徑了。
縱使目的地是深淵,他們也可能為了不菲的報酬铤而走險。
所以愚人衆和璃月向導的組合,在魈看來不算奇怪。
愚人衆受命于至冬女皇,近些年來一直遊走于各國,魈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有所耳聞,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們進入深淵是懷着某種目的的。
愚人衆并非璃月民衆,魈沒有義務救他們,而這為了利益拿性命相賭的向導,魈也懶得救。
*
“我們不能再往裡面走了!再、再走就出不去了。”
向導關翰出口制止,不等愚人衆說話,他已先下意識後退一步,軟弱的後背看上去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讓你帶路就帶路,現在後悔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霧蒙的聲音從冰螢術士嘴中輕飄甩出,她笑了兩聲,把玩着手裡發着藍紫色光芒的石頭:“再說了~要真有危險,也不至于我們都拿到這石頭這麼久了,還什麼事都沒發生~”
轉身準備離開的一瞬間,魈的視線突然落在冰螢術士手裡的石頭上。
準确的說,是落在石頭上附着的那絲似有若無的魔神氣息上。
這氣息并非來源于岩神摩拉克斯,卻讓魈覺得十分熟悉。
他仔細想了兩秒,确定自己兩千多年的記憶裡沒有這麼一個魔神的存在,不禁疑惑地擰緊了眉心。
再仔細凝神一想,似乎像是歸終帝君的氣息,卻又不全然相同。
在歸離原撿到歸終的物品,是件正常的事。
但魔神之物,不該落入凡人手中,更不該由愚人衆保管。
于是魈掉轉腳步,身形沒入黑洞中,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幾人面前。
關翰感覺到頸後有風吹過,下意識轉身一看,發現身後站着一位少年,被吓得立馬挺直了背,白着臉問:“你……你什麼時候出現的?”
“方才。”
魈無視幾位愚人衆對視後拿武器朝他逼近的動作,伸手神色淡漠地看着冰螢術士:“你手裡拿着的是我舊友的東西,交還給我,報酬我會按市面價給你。”
“你是來搶我東西的嗎~偷窺者~”
冰螢術士似乎對魈的出現并不奇怪,她一手提着冰燈,一手召喚出三隻冰螢,打趣着笑道:“那就讓這幾隻漂亮的小家夥~替我好好陪你玩玩吧~”
逼仄的山谷裡,撲扇着翅膀的冰螢收到命令,邊釋放攻擊,邊朝魈飛來。
深淵裡感受不到提瓦特大陸時間的流逝,魈不希望自己這麼一待就是幾天,和璞鸢在他手裡如花般翻轉,精準命中冰螢脆弱的心髒,将它碾為冰粉。
利落灑脫的動作眨眼間便完成了,是幅賞心悅目的畫面,卻讓冰螢術士瞬間起了殺心。
“看樣子~你是存心來挑事的~”
說着,冰螢術士扭着步伐,與另外幾位愚人衆一齊,朝魈逼近而來。
藍紫色的石頭被冰塊凝結,光芒微弱黯淡,縱使如此,在寒冰的對比下,也讓人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