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十九在短短幾秒裡,把她人生裡最難過的事都想了一遍,努力讓自己看着嚴肅一點。
她戰術性輕咳一聲,低頭醞釀了一下情緒,再擡頭的時候,做出一副欲語淚先流的神情。
随後凄然一笑,道:“其實我們是私奔出來的,剛才還吵了一架,他就說沒錢了,讓我出去喝點西北風,喘氣也能飽。”
裴宴挑眉,對于姜十九的說辭,置若罔聞。
他這種視若無睹的狀态,在其餘四人眼裡看來,逐漸具象話。
仔細看去,裴宴的神色裡散着冷意,看着姜十九的臉也毫無愛意可言。
小姐私奔的戲碼,到最後發現所謂的甜言蜜語,不過是鏡花水月,一旦沒了家裡的加持,身邊的男人就露出本來面目。
那老大的眼神仔細在兩人身上掃視了一圈,立刻換了副表情,眯着眼對姜十九道:“你們私奔關我們什麼事,我問的是有錢嗎?你不會以為這樣說,我們就會放你走吧。”
姜十九輕輕啊了一聲,以袖遮面,道:“我倒是這麼考慮的,難道接下來不是走這個流程嗎?”
那老大身邊的大漢似乎是看不下去了,接過話道:“那你走吧,早點回家去吧,這種男人不值得,到家記得給俺們幾個來信。”
姜十九聞言,正準備表示感謝。
那老大聽完,一巴掌呼到那人頭上,道:“玩你爹的氮去,你是老大還我是老大。”
随即目光轉向裴宴,一臉兇狠道:“她可以走,但你得把身上所有錢都掏出來。”
末了又添了一句:“值錢的東西也要,敢和哥幾個耍花樣,就讓你直接在這翻白。”
姜十九咂舌,心想:“哎,怎麼還有兩幅面孔呢?你這長得跟小白臉一樣,做這種一臉兇狠相吓得住他嗎?”
在一旁犯戲瘾的姜十九,在心裡給這清秀哥們打了個不合格的标簽。
裴宴斜眼看了一眼那白面書生一樣的老大,冷笑道:“如果我不給呢?”
那清秀老大一聽,頓時急眼,扛着刀朝他們走了過來,看樣子是打算來硬的。
裴宴面前的那個盜匪見他竟然不配合,架勢一上來,準備當場來個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他刀一動,裴宴也動了,普通山匪怎麼可能敵得過他。不過瞬息,那刀就落到了裴宴手裡,頃刻間,彎刀粉碎。
裴宴扔掉刀柄,輕飄飄來了句:“刀的質量太差。”
盜匪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刀是如何丢的,他不知道;刀是怎麼碎的,他也不知道。
雖然沒看明白刀是如何被奪的,但這一手在誰看來,都挺能唬人的。
在看到裴宴的身手和能力之後,四人立馬生出警惕之心。
那清秀的頭頭使了個眼色,姜十九此時能感覺,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微微有些朝内傾斜。
一看這架勢,惹不起裴宴,就要在她身上開刀嗎?
她眨了眨眼,平地起高樓一般,突然用一種十分詭異的腔調,哭了起來:“我這命,實在太苦了,嗚嗚嗚。”
衆人的視線立刻被她吸引住過去,那老大的腳步被她的哭聲定在原地,太難聽了。
不說别的,就這哭聲,跟墳頭喊冤似的,怪滲人。
其中一名大漢實在受不了她的鬼哭狼嚎,出聲制止。“我滴親娘,别哭了,咱們也不劫你,你哭個啥嘛。”
姜十九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蒙着臉道:“不好聽嗎?我覺得我哭得挺專業啊。”
那老大眉毛倒豎,知道被戲耍了,大怒道:“好啊,你們倆是一路的,合起來耍我們。”
姜十九笑嘻嘻道:“不好意思,戲瘾犯了,小演一下。”
說完,她脖子朝那刀送了過去,還不等拿到的大漢反應,那刀立即碎成了幾截。
他們前面沒看明白裴宴是如何奪刀的,現在也沒看明白,姜十九明明伸着脖子喂刀,刀又怎麼突然就碎了。
随後她一個旋身飛起,一腳踢中面前盜匪的胸口,那大漢跌下馬車,暈了過去。
半刻鐘後,四人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都暈了過去。
姜十九在他們身邊走了一圈,随後在其中一個大漢臉上扯了一把,奇道:“他們的胡子,是假的。”
裴宴蹲到地上,朝着馬夫的肩膀按去,半晌,地上的人悠悠轉醒。
馬夫一坐起來,見到四個盜匪也躺在地上,吓得驚叫。
姜十九走了過來,将他扶了起來,安撫道:“沒事了,走吧,繼續趕路。”
裴宴看了看天色,對馬夫說道:“找一處地方歇腳。”
随後兩人又鑽回了馬車。
馬車再次動了起來,姜十九撩起車窗簾子,回頭看了看還在地上躺着的假盜匪。
她放下簾子,沉吟片刻,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裴宴面無表情道:“我們此行的目的,不是研究真假山匪。”
姜十九翻了個白眼,道:“可我想知道為什麼,他們既不圖錢,又不圖色?”
裴宴道:“你有錢嗎?”
姜十九實誠道:“沒有。”
裴宴又道:“你有色嗎?”
姜十九斜楞他一眼,道:“我沒有嗎?”
沉吟片刻,她笑嘻嘻道:“不圖我的色,難道也不圖你的嗎?這不....”
話未講完,又是一陣急停,馬車不動了。
姜十九掀開車簾,一道白光突顯,她立馬側身一躲,一把彎刀從她面前劃過,割開了簾子。
什麼玩意,又來?
定睛一看,這下她倒是可以确定,遇上真山匪了。
馬車被一群手持彎刀的山匪所包圍,人人面露精光,一看就是掠奪成性的人。
他們人數很多,不細數起碼也有二三十人,眼神中皆閃爍着貪婪和兇狠。
姜十九出來的時候,這群山匪開始了陣陣怪笑,她能清晰地聽到他們所說的污穢之語。
在那些山匪讨論要将姜十九擄上山的時候,裴宴出來了。
衆人沒想到,馬車裡還坐了一個更美的人,雖然是個男人。
領頭的山匪頭領略帶猙獰的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大喝一聲:“男的留給你們了,女的是老子的。”
說完。揮舞着手中大刀,示意手底下的人發起進攻。
裴宴手上握着思召,臉上有些陰郁,下一刻,思召便有所感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