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十九理直氣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為了自證清白出的門,我不畏艱辛陪你,難道不應該感激我?”
裴宴微一揚首,從鼻孔嗯了一聲道:“确實應該感激你。”
姜十九聽他語氣,心裡直犯嘀咕:“不是預謀着要殺我嗎,現在又這麼好說話?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得提防着點。”
恰好此時店小二将菜端了來,裴忌先是夾了一筷子進姜十九碗裡,見她沒反應,開口問道:“九姑娘,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啊!叫我做什麼?”姜十九立即回過神來,一臉懵逼的看着裴忌。
裴忌先是一愣,笑道:“不做什麼,提醒你可以吃飯了。”
姜十九這才低頭,盯着碗裡的菜看了良久,這菜不會有毒吧。
凝神片刻,她拿起筷子将菜挑進了裴宴碗裡,朝着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先吃。
裴宴看了姜十九一眼,隻覺是在雞鳴城受到的後遺症,遂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小二在端最後一盤菜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場景。
除了裴宴,其他兩個人都沒有動筷子,直到他像試毒一樣将每一樣都吃上一口後,姜十九才心滿意足,再度拿起了筷子。
店小二看着他們三人,心道:“這是哪裡來的大小姐出門,還要專門帶着人試毒。”
随後又多看了兩眼裴宴:“不過拿這麼好看的侍從試毒,要是真有毒,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他輕聲啧上兩聲,端着托盤又感慨地走了。
裴忌看到裴宴的舉動,有些狐疑地問道:“你剛剛是在一個菜一個菜的試毒?”
裴宴想說不是,但又覺得他的動機确實是為了讓姜十九放寬心,便是和試毒沒有什麼區别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關你什麼事。”
裴忌微不可查地蹙了眉,但語氣還是淡淡地,“有些好奇,第一次見你對一名女子如此細心。”
姜十九看了看滿桌子的菜,站起來挑了一塊魚肉塞進嘴裡,慢條斯理嚼碎吞下,接了話:“他從小在上雲宗長大,你又不是上雲宗的人,怎麼知道他是第一次。”
裴忌熟練地将那盤魚挪到了姜十九面前,道:“說的也是,九姑娘和他同門,應當是最了解他的人。”
姜十九看着他的舉動,心蓦地沉了下去。再擡頭,看向裴忌的目光也變得幽深了起來。
她又低頭看着面前的魚,放了筷子,興緻不高:“我也不知道,他幾天前都還在外門修煉,我們接觸的時間很少。”
片刻,姜十九鄭重開了口:“我有個問題困擾很久了。”
裴忌見她這麼嚴肅,笑意斂了些,回道:“九姑娘想問什麼?”
姜十九道:“是關于你的,我在想應該怎麼稱呼你。”
裴忌道:“我虛長你幾歲,若是不嫌棄,九姑娘可以叫我裴大哥。”
還在裝,姜十九沉默了半晌,搖頭道:“或許裴大哥都太見外,我應該叫你大師兄才對。”
聞言,裴忌夾菜的手頓在半空,裴宴酒也不喝了,兩人齊齊看向姜十九,眼神中皆有些驚訝。
良久,裴忌才歎了口氣。再說話時,已經換了一副嗓音喚她:“師妹。”
姜十九在心裡無助呐喊,蒼天呐,終究錯付了。她想到之前這兩兄弟的談話,看來,大師兄之後不僅幫不了她一點,甚至還想親自送她上路。
姜十九思忖良久,不過既然他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總不會現在就暴露自己吧。
她腦子裡百轉千回了幾遍,才又問道:“所以究竟哪個身份,才是真的你?”
簡随之道:“裴忌。不過雖是真名,但我很少用這個身份示人。”
姜十九心想,那就是更願意以簡随之的身份見人了,“所以,你們倆确實是兄弟,那我以後要怎麼稱呼你?”
裴忌有片刻仲怔,想了想,“師妹還是叫我大師兄吧。”
姜十九抽了抽嘴角,又道:“我都不知道,大師兄原來這麼喜歡玩。”
随後朝裴宴說道,“你藏得也挺深,難怪我被綁了你一點都不擔心。”
裴宴實際從一開始目光就沒從姜十九身上離開過,他覺得匪夷所思,因為除了最開始聽到裴忌承認身份時,她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随後就再無波瀾。
她看起來,像是早就預料到了。
裴宴拿起手中的杯子,将酒一飲而盡,答她:“比起我,你不是更願意呆在你大師兄身邊嗎?”
姜十九一挑眉,啧了他一聲,轉首歎息道:“大師兄,你坦白吧,你為什麼這次要跟着我們出門。”
簡随之也歎了口氣,無奈道:“師妹都不記得了。”
如果是之前的簡随之,姜十九隻會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但現在,她需要逐字分析,哪句才是真的。
姜十九疑惑地問:“我忘記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