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讨厭這個弟弟,自從他和那個女人搬來後,自己的生活就徹底爆炸了。
雜亂、流言蜚語、同情,充斥在他的周圍。
無論是走在校園還是出社會工作,他總隐隐感覺周圍的人投向他的眼神皆是探究。
所以他想逃離這個地方。
但總是在原地打轉,所以他做了件錯事。
那年夏天,他開始搬離簡家。
“時雨,你下去開個門,家裡有人要來了。”
時雨紮着蘋果頭,嘴裡叼着冰棍,三步兩下地 跑向門口。
打開門,他看到一個女人,女人眼神淩厲,抹着鮮紅的唇色,穿着包臀裙,黑色大波浪在背上盡情擺動,很好看,明豔的美麗。
時雨的注意力都在這個女人身上,突然褲子被拽了下,他發現了個肉團子,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
“不讓我們進去坐坐嗎?”
“嗷嗷,請進。”
他瞧着女人像是在打量環境,東瞅瞅西看看,随後坐下來說了句,“簡盛有沒有告訴你我是誰。”
簡盛,時雨的父親,一個萬千花叢過,片片要沾身的男人。
這種場面,時雨見怪不怪,幾乎隔三差五都有人找上門來,他那父親也是,就不能不留地址。
“你是來找我爸要分手費的?”
女人似乎被他這句話給刺到了,表情驟然變得難看,聲音立刻變得尖銳起來,“我要做明媒正娶的簡太太,喏,這個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
肉團子被推出來,似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時雨看着這小孩,一時間有火沒處發。
“簡盛已經答應了?”
“對,不然我不會來的,所有嚣張的底氣都是你那好父親給的。”
時雨不再笑臉相迎,他跑到樓上,撥打那通電話。
“簡盛,你要娶那個女人?”
他壓着火氣問自己的父親,但顯然,接電話的是個女聲。
“簡總在洗澡,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媽的,祝他早點精斷人亡。”
時雨挂斷電話,他一股腦地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摔到地上,他知道自己父母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也知道自己父親不喜歡被束縛,但為什麼要讓他來承擔這些。
整理下情緒,時雨往屋外走去,他看着客廳裡女人童趣般學着小孩子的話在逗肉團子,一時間覺得這人還挺幸福。
“喂,你們住這吧。”
“怎麼?跟你父親通完電話了?”女人洋溢着笑容,語氣間盡是玩弄。
“嗯,一個女人接的。”
“時雨對吧,對你爹這樣的人,不要付出太多情感,無論是愛情親情,你所渴望的那點父愛是不會有的,所以清醒點,讓自己好過點。”
時雨沒回複,逃竄般的遠離了那片溫馨的親子時光,他正直青春少年,要強的很,被一個陌生女人點破心事,不痛苦、委屈、不甘全都湧上來。
他不喜歡學校,學習也不好,但意外地人緣都很好,因為他一直都在極力地讨好他的朋友。
時雨會給他們提供積極的情緒價值,被他們開玩笑也不覺得有什麼,也總是會抛棄自己的喜歡順從他人。
而這些行為是他從小就養成的。
白天,他家家裡沒人,隻有他和保姆。
一到夜晚,他家裡就熱鬧非凡,女人尖銳的嘶吼謾罵、男人醉醺醺地胡亂說着,時雨打開門縫,透過那一小方光亮,就能看清外面東西被摔爛的場景。
誰也不會想到,簡家大少爺和時家大小姐恩愛的婚姻竟然已經腐爛生蛆。
他當時想着,沒關系,爸爸媽媽不相愛,但是他可以分别得到兩個人的寵愛,隻要他開朗點陽光些就好。
然而這些虛無的念想通過一天天成長,在即将結果之際,被這個女人攪得粉碎。
所以,在女人正式住進來的那天,他搬離了家,那時他13歲,小肉團子5歲。
半工半讀到大學,他的父親竟然才發現自己搬離了家。
這也正常,自從他父母離婚後,簡盛幾乎不着家,在外風流一夜,第二天就去上班,周而複始,他玩不膩。
那天跟同學聚會完,手機裡又出現了那通熟悉的電話。
一接通,簡盛口齒不清地開了口。
時雨努力辨認着,但還是聽不清。
“你到底在說什麼?”
電話似是進行了交接,随後他聽到一陣清爽的聲音,帶着少年氣,“哥,爸說讓你放假回來一趟。”
哥,這個詞,敏感地觸碰到時雨潛藏的神經,他想了會,不敢置信,“你就是那個小肉團子?”
“對,哥,我是簡逸白,你的弟弟。”
“我沒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