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們家種的油柑在村裡很有名。”

“聽說？”

“噢，聽葉簡說的。”

“嗯，還行。”

自诩熱場高手的夏遙，此時有些焦灼。

“吃過嗎？油柑。”付江杉難得主動開口。

“以前隻吃過油柑做的果茶，今天下午在生态園裡嘗了一些，确實好吃。”

下午在果園一吃就停不下來，倒是吃了不少。

提起油柑，夏遙像是打開了話匣，開始分享起自己的食用感受。

付江杉斂下眼眸，靜靜地聽着。

半晌，夏遙說完，隻聽到了一聲輕輕地回應，氣氛又回落到地面。

“喝點水吧。”

她雙手一直揉捏着水瓶，修長的手指快将塑料瓶捏癟了。

總感覺這話怪怪的。

不會是嫌她話多吧？

夏遙低頭擰瓶蓋。

咕咕——

才用了點力，肚子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夜色下，響亮而突兀。

夏遙畢竟也28歲了，這對她來說是小場面。

她面不改色地将瓶子舉到嘴邊，連着喝了好幾口。

“那個，我也差不多該走了，謝謝你的水。”夏遙将瓶蓋擰緊，起身說道。

今晚實在流年不利。

“我送你回去吧。”付江杉跟着起身。

“沒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夏遙覺得自己摸索回去，也好過忍受一路的尴尬。

“你找得到路？”

“找得到……有導航。”聲音裡帶着些許心虛。

付江杉看了眼她的裙子，不像是有口袋裝手機，也沒揭穿她。

“我送你吧，村裡晚上太安靜了。”他頓了頓，似是怕她拒絕，“正好我要遛狗。”

“這麼晚，遛狗嗎？”

“嗯，今天一直在忙，還沒空遛狗。”

付江杉明眸微閃，擡手摸了摸鼻子。

-

五分鐘後，付江杉從房子裡走出來，一手提着紙袋，另一隻手握着牽引繩。

身後跟着一隻毛茸茸的中型犬，和主人高大的身影一對比，顯得有些嬌小。

那是一隻成年邊牧，毛發濃厚，亮得發光，脖頸上套着項圈，咕噜噜的眼睛閃着微光，尾巴微微翹起，看起來心情不錯，随着主人的牽引懶洋洋地晃悠着。

夏遙的目光一下被吸引，朝着付江杉走去。

“這狗養得真好。”

“年紀比較大了，不太愛動。”

“它叫什麼名字呀？”

“柑柑。”

“油柑的柑？”

“對。”

“真可愛，我可以摸摸它嗎？”

征得主人同意後，夏遙伸手扶了下長裙，小心翼翼地蹲下，摸了摸它的頭，柑柑回以熱情的蹭蹭。

兩人一狗走出院子，付江杉将沉重的木門拉上，又從門邊的匣子裡拿出一把老銅鎖，落在把手上。

村子比來時更加安靜，就連犬吠聲也消失了，萬籁俱寂，隻剩下兩人舒緩的呼吸聲和狗悠悠的吐氣聲。

沿着小路直走後拐了幾個方向，很快就從各家院子層層包圍中走出來，來到一條寬敞的大路上，兩邊是廣闊的農田，泥土氣息混雜着青草味撲鼻而來。

夜空澄淨如洗，繁星點點，一望無際的鄉野裡，月光輕易就往懷裡鑽。

夏遙擡頭看天，來時隻顧着發呆想事，這才發現，今晚月色極好。

路人一個人都沒有，付江杉解下了柑柑的項圈，讓它自己閑晃。

柑柑很乖，跑在前頭左右張望，時不時回頭等他們跟上，一旦兩人走到它的位置，就會圍着他們轉一圈，好像在獎勵聰明的人類跟上了。

毛茸茸的身體蹭得小腿有些發癢，夏遙失笑，心情愈加放松。

“你的家人呢，休息了嗎？”

“嗯，睡了。”

“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不會，我睡得晚。”

“果園都是你自己打理的嗎？”

“嗯。”

兩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大多數時候是夏遙主動挑起話題。

雖然話題總是很快終結，但好在對方句句有回應。

二十分鐘後，付江杉在一個巷口前停下。

夏遙跟着停下，看着面前的男人，面帶疑惑。

“這裡走進去，有一家糖水店。”

“這麼晚還開着嗎？”

“嗯，要試試姜薯湯嗎？”

夏遙想起肚子剛才不合時宜的叫聲。

晚上沒吃多少東西，這會确實很餓，但她有些猶豫：“我不愛吃姜。”

“姜薯是一種作物，有點像山藥，裡面沒有姜。”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