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冬日的晨曦還未完全升起,夏遙的手機鬧鈴便響了起來。
她從被窩裡艱難地伸出手,按掉鬧鐘。
意識迷迷糊糊的,頭卻有些隐隐作痛,夏遙捏了捏太陽穴,昨晚的記憶一點點浮現。
她說完那句話後,空氣凝固了片刻。
夏遙其實酒量真的還可以,喝那幾瓶啤酒隻是腦子混沌,還遠遠沒到醉的地步。
過了幾秒鐘,她的神經反饋才到達,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歧義,嘴唇蠕動了幾下,又補充道:“買你的畫。”
付江杉面色微頓,雙眼定定地看着她。
夏遙隻覺得兩頰熱熱的,她擡頭看了回去,皺着一張臉催促道:“到底賣不賣?”
半晌,面前的男人才緩緩吐出一個字:“賣。”
夏遙瞬間展開笑顔,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幾下,說道:“這就對了,跟着我幹,好處少不了你的。”
他長得實在太高,手搭着有點累,拍完了正準備放下來,卻瞥見付江杉的雙耳微微泛紅。
夏遙一高興,加上酒精作祟,鬼使神差地将手往上一挪,捏了捏他的耳垂,喃喃道:“你耳朵怎麼總是這麼紅?”
付江杉瞳孔微縮,抓住她作亂的手腕,從他的臉上放了下來。
後來她一路上都在念叨,說他家的水果貴,人也貴,看起來耳朵也不便宜,那麼金貴,還不許人摸。
付江杉走在她身旁,沒有說話,一直送她到自家樓下,看着她走上樓梯,甚至在她到家後還打電話來确認平安,才放心離去。
夏遙雙手抓着被子蓋過頭頂,在被窩裡縮成一團,這下是真社死了。
要是喝醉了倒還好,斷片了記不住,她可以借口說自己酒後失憶,可偏偏所有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想來他應該也不會介意,都這麼被她調戲了,還紳士地送她回家,确認她的安全。
夏遙心裡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對自己的酒品暗暗唾棄。
日子還得過,班還得上,她在被窩裡捂了一會,便起床換衣服了。
收拾妥當準備出門時,看到餐桌上放着昨晚打包的砂鍋粥,臉上又是一陣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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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周末一閃而過,這兩天店裡的生意越來越好了,免費新品很快一搶而空,大家卻熱情不減,排不到新品就買點别的打個卡。
總算到了周一,上午忙完單子,夏遙便吩咐大家暫停營業,隻開着外賣平台接單。
她買的裝飾品這兩天已經全數到齊,大堂裡堆了許多快遞盒子。
為了保持神秘感,她把店裡所有玻璃窗的透光簾都拉上,隻留着個吧台的窗口,那個角度隻能看到吧台,瞧不清店裡的裝飾。
秋姐拿着美工刀在拆快遞,葉簡把所有東西一件件擺在店裡的大桌上。
“要怎麼布置呢?”莊筱霖将外賣單做好放在窗口,也上前來幫忙。
夏遙環顧四周,吧台、書架、隔斷的卡座、綠植上的挂件,能布置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店裡還有面照片牆,上面貼着平時店裡舉辦活動或者節假日的一些紀念照,夏遙打算把上面的大頭釘都換成自己專門定制的特色釘子。
她還買了一些新春裝飾,準備替換掉之前的聖誕裝扮。
夏遙給大家安排好各自負責的區域,便都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至于正對着玻璃門的那面大牆。
夏遙盯着它思考,這面牆體其實是木質結構的,隔斷了大廳和後廚,她之前嫌深色的木頭顔色太重,就在上面挂了一條裝飾布,旁邊粘了些鐵藝唱片。
本想着這次換布置,就在這裡繪制一副有當地特色的民俗彩畫,和房東都商量好了,就等着邀請付江杉來畫。
自從上次吃完燒烤後,她就沒再聯系付江杉,一向坦蕩的她,當起了縮頭烏龜,幾次想給他發消息,編輯完一大段話又都删掉。
實在不知如何開口。
道歉吧,又覺得太鄭重其事了,人家說不定沒放在心上,再次提起反而尴尬。
直接當作沒發生呢,她又擔心人家覺得她輕浮,酒後失态就這麼打馬虎眼過去了。
無論如何都不太對勁,于是幹脆選擇當烏龜。
她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事,走到葉簡身旁拿起一箱紙巾盒,到各個桌子上替換起來。
餐桌上原本的紙巾盒是面包形狀的,小巧可愛,新換的是印有本地建築的木盒,都是從當地的文創工廠批發的,質量還不錯。
她利落地将窗戶旁一整排的桌面都換好,滿意地看着這些新裝飾。
窗邊有塊簾子沒有拉好,夏遙走過去整理了一下,卻在簾子晃動那一霎,瞥見了窗外兩道熟悉的身影。
她心下一驚,迅速将簾子拉上,遮擋眼前的視線。
過了十幾秒,便聽到玻璃大門被敲響的聲音。
夏遙離大門最近,看着大家都低頭在忙着,隻能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大門上也挂了塊門簾,她伸手抓着布簾,閉上眼睛一臉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