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了片刻。
“……嗯。”
沉吟片刻後,付江杉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在京市時,有友人問過夏遙,為什麼一直不談戀愛。
夏遙回沒有為什麼。
大抵是自小比較獨立,有什麼事都擅長自己解決。
她從來都是能照顧好自己,也能保護身邊人的角色,所以對于所謂的找一個依靠,沒有任何的期望。
連至親的父母都沒法陪她成長,更逞論一個男人。
這些年遇到過許多優秀的男生,可她一個都沒有接受過。
原因非常簡單,沒人讓她動心。
因為獨立成長,因為旅途中見過大世界,因為讀了許多書,她對人的包容度高了很多,和誰都能相處得來,都能聊上幾句,可很難有人能真正走進她心裡。
梁懷逸那件事後,她一直心存愧疚。
所以後來隻要有人表白或追求,她都會直接果斷地拒絕,不留任何情面。
如果那人原本是朋友,那就不會有繼續做朋友的可能了。
而此刻,她心裡想的不是如何措詞拒絕,隻是覺得難過。
難過他們不能再做朋友了。
夏遙不知道這是什麼心态。
她想起廖予歡,又想到葉簡,她們都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可夏遙不想再從那裡面看到難堪的情緒了。
在面對付江杉時,夏遙有了許多扭捏的時刻。
她咬了咬唇,開口道:“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付江杉擡眸看她,因為坐在高腳凳上,他可以和站立着的夏遙平視。
“隻是因為不想談戀愛這個狀态,而不是不喜歡我,對嗎?”
夏遙不知如何反駁,一擡頭便撞進他深沉的黑眸裡,她神情一頓,偏頭看向另一邊的彩畫。
付江杉卻不想給她逃避的機會。
“那麼,我可以追你,是嗎?”
夏遙皺着眉沉默。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夏遙急忙轉頭:“不行。”
“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說了我不想談戀愛。”
付江杉抿唇,直直看向她精緻的眉眼。
脫口而出的話似乎給了夏遙底氣,她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眼裡卻分明藏着一絲慌亂。
“好,我尊重你。”
付江杉語氣平緩,聽不出情緒,随後起身走回剛才辦公的位置。
夏遙以為他要走了,看着他颀長的背影,心底劃過一絲失落。
誰知付江杉徑直坐下,背對着她,打開筆記本又開始敲鍵盤。
“……”
夏遙看着他挺拔的坐姿,心裡有些亂,也沒管他,回到吧台繼續做咖啡。
她轉身拿起壓粉器,用力按壓,控制自己不看過去。
唱片機播放到《純真》,前奏結束,阿信的歌聲傳出。
“長長的路上 我想我們是朋友”
“如果有期待我想最好是不說”
窗邊,陽光依舊。
付江杉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的心情。
耳邊已經悄然染上一絲紅暈,他強裝鎮靜地敲了會字,直到呼吸變得平穩,才停了下來。
屏幕上是一個空白文檔,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亂碼。
盡管他早就對夏遙的直白有所了解,可她問出那句話時,付江杉心跳還是難免停了半拍。
可能是過于渴求一個答案,他一反常态,步步緊逼提出那些問題。
付江杉忍不住自嘲,三十歲的人了,還跟個小年輕一樣。
耳邊咖啡機的聲音仍在嗡嗡作響,他微微轉頭看了過去。
夏遙背對着他,手上動作有些遲緩,似乎是拿錯了工具,有些懊惱地敲了下自己的腦袋。
付江杉勾唇,想起她方才躲閃的眼神,不是沒有見過她狼狽的模樣,卻是第一次見她慌亂。
他不相信是錯覺,她至少是不讨厭自己的,甚至還因為他打亂了節奏。
午後的光束晶瑩透亮,窗外的木棉樹枝繁葉茂,綠意搖擺。
付江杉拿起手邊的咖啡杯,一飲而盡。
楊桃美式中的冰塊已經化掉,他卻覺得很甜。
直到晚霞遍布天空,夏遙才停下手頭的工作,跑去吧台外開燈。
一個下午過去,她成功制作出十來杯亂糟糟的暗黑飲品。
夏遙開完燈,站在開關旁,瞪了下始作俑者的背影。
付江杉感受到眼前光線的變化,轉頭看了過來,便與她帶着怒意的桃花眼撞上。
夏遙移開目光,半晌,他低低的笑聲從胸腔溢出。
盡管音樂沒停,她還是聽清楚了。
夏遙咬牙切齒,開始下逐客令:“我要走了。”
付江杉收起笑意,将桌面上的筆記本合上,放入電腦包中,随後起身向她走來。
夏遙聽着他穩健的步伐,心髒仿佛在随之跳動。
直到兩人距離拉近,付江杉定定地看她,開口道:“我餓了。”
“……餓了就去吃飯呀。”
“想吃那家炒牛河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夏遙帶他去。
見她不說話,付江杉又道:“我現在不太想回村裡。”
夏遙擡眼看他,黑眸清潤如玉,沉靜的臉上帶着一絲不安。
她終究還是沒拒絕。
-
假期第二天,夏遙照舊鍛煉完身體,帶着豆花到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