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曲池她是認識的,要說金照村如今混得最好的,除了葉新鳴、葉桐一家,那便是葉曲池的父親葉誠了。
他們家從祖輩起,在金照村就頗有威望,又趕上改革開放,外貿生意做得熱火朝天,有錢以後經常回鄉資助,修路、蓋學校,資産頗豐,本來一家都已搬到美國去住,前兩年葉曲池的爺爺思鄉情深,葉誠重孝道,便舉家回了金照村。
因着葉誠常做善事,村裡那個大型果園,便得了他不少資助,他們家在村裡很受尊敬,不想出了葉曲池這個二世祖,整日不務正業,隻知道開着跑車四處玩樂。
張慈巧瞟了眼夏遙明豔的臉龐,心裡冷笑,那麼傲的人,面對富二代也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
葉簡送完人回來,進吧台和她們聊天。
“小遙姐,這下不是得罪豪紳地主了?”莊筱霖有些擔憂。
“豪紳地主也得講王法,不怕。”夏遙正哼着歌調奶咖。
“他雖然不幹正事,不過也不是橫行霸道的人。”葉簡安撫道。
夏遙切了一聲,他莫名其妙濺陌生人一身水的時候,可分明就寫了橫行霸道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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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過去,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店裡快打烊時,付江杉才拉着小推車來到店門口。
夏遙眼尖地注意到了,她小跑過去開門。
不知怎的,就是有些心虛,夏遙瞄了眼店裡,大家都在忙着收拾,她扶着門說:“還沒打烊呢,拖到後門去。”
後廚那邊有個門連着後頭的小路,營業時怕打擾客人,有貨物都會從後門進。
付江杉看向玻璃窗内,隻有兩桌快離開的客人,抿了抿嘴,聽話地往後門走去。
夏遙看着他的背影,關了門往後廚走去。
秋姐剛把盤子清洗幹淨,見她開了後門,疑惑道:“要去哪裡?”
“來送水果的,我去拿。”
秋姐哦了一聲,要去幫忙。
夏遙趕緊擺手:“我來就行,秋姐你忙完了就下班吧,順便和她們也說一聲。”
她剛把後門關上,便聽到推車咕噜咕噜的轉動聲。
付江杉推到門前,停下來看夏遙鬼鬼祟祟的樣子。
“怎麼是你來了?”
最近的楊桃一直是于平送來的,夏遙都是直接和他聯系的。
“不是你中午打給果園,說楊桃該補貨了?”
“我又沒讓你來送。”夏遙瞪他。
“果園是我家的,我來送貨天經地義。”付江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來搬,你快走吧。”
後門這邊地勢高,離地面有兩級台階,夏遙徑直走下去,将推車上的水果先搬到了地面。
付江杉瞥了眼她還貼着創口貼的拇指,俯下身幫她搬。
搬完後,夏遙起身,踩回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付江杉。
她在用眼神趕人。
付江杉抿唇,黑沉沉的雙眸看了她一眼,緩緩吐了口氣,拉着推車轉身就走了。
夏遙隻覺得那一眼飽含委屈,她皺着臉看向他孤零零的背影,空氣安靜得隻剩下車輪滾動聲。
她狠心地閉了閉眼,推開後門将水果搬了進去。
十來箱楊桃,工作量不算小,夏遙搬了好一會,才全部擺放整齊。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洗完手走出來時,那兩桌客人已經走了,隻是窗邊突然又多了一個人。
夏遙不可思議地看過去。
付江杉身姿挺拔,正從容地坐着,手裡捧着一本店裡的書,看得一臉專注。
吧台裡隻剩下還在倒牛乳的莊筱霖,看見她出來,一臉看見救星的樣子。
夏遙擰眉走了過去。
“小遙姐,付老闆說想喝沒有咖啡因的,随便什麼都行,你來做好不?”莊筱霖讨好地看她。
夏遙了然:“有約會?”
莊筱霖嘿嘿一笑。
“她們人呢?”
“秋姐收拾完走了,阿簡倒是奇怪,付老闆剛來,她就說有事先走,讓我跟你說一聲。”
夏遙接過她手裡的工具,一臉無奈。
“知道了,你去吧。”
“愛死你了小遙姐,明天給你帶我媽做的紅桃粿。”
莊筱霖說完,飛快地拿包走人。
店裡一下子空蕩蕩的。
夏遙做了杯可可牛乳,放到付江杉面前,随後走到門口,将門口的牌子翻轉為「已打烊」。
付江杉擡眼看她,夏遙徑直走進吧台清洗杯具,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店裡音樂已經關了,隻剩下水流嘩啦聲和杯具碰撞的聲音。
付江杉很快喝完,拿着杯子走了進來。
“我來吧。”
不待夏遙反應,他自己走到水槽邊,打開水龍頭沖洗起來,順便把旁邊幾個杯子一起洗幹淨。
夏遙愣在一邊,看着他修長的手指被水浸濕,水珠自指甲滑落到池裡。
她清了清嗓子,别開眼睛看向窗外。
透過吧台的窗口,卻見外面有兩個民警,正站在青又咖啡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