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羽聞言,驚訝地擡眸看向寇勇。
寇勇神色坦然:“臨行前,賤内進府裡探望夫人,夫人曾歎氣道,黃府已連着兩代無人參加會試,若這一代依舊不能進士及第,走上仕途之路,恐怕黃府以後在江州城的日子不好過!”
遠志快人快語:“那是,咱們黃府無人撐腰,在外自然會遭人輕視!”
二弟目前是秀才身份,三弟還是童生,以後能否考中舉人,進京參加會試還未定。
母親日漸年老力衰,黃府總得有人承擔振興家族之責。
黃文羽垂眸思量半晌,輕輕歎了口氣,做出決定:“待松兄傍晚從皇宮裡回來,我便向他提前辭行,咱們明天起大早進京城。”
大家都是頭一次來京城,聽了多年的京城繁華和美食,終于能一飽眼福和口福了,無不喜笑顔開。
“黃公子!”福保立在正房門外,身後跟着一排丫鬟,手裡都提着食盒。
黃文羽忙起身迎上前,急切地問:“可是松兄從皇宮裡回來了?”
福保笑道:“是,我們公子請黃公子過賢雅齋一起用晚飯,至于這幾位客人......”
目光掃了黃文羽身後遠志四人一眼,繼續道:“大廚房給各位準備了些可口的飯菜。”
回頭吩咐提食盒的丫鬟們:“把飯菜擺在飯廳裡,伺候幾位客人用飯!”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喜歡插科打诨的遠志,為福保的威嚴氣勢所震懾,低眉順目、噤若寒蟬。
倒是桑黃活泛些,雀躍道:“不敢勞幾位姐姐伺候,我等自己就可以!”
丹若宮裡的賢雅齋,是皇帝進行身心清潔,以示虔敬的地方,這種清潔不僅包括身體上的清潔,還包括心靈上的淨化,如戒欲、素食等。
待黃文羽坐定,康正帝姬松舉起茶杯,和煦一笑:“我從今日起戒葷食與酒,咱們就以茶代酒!”
黃文羽忙端起面前茶杯,隔空與對方相碰後,一飲而盡。
三杯茶水過後,姬松道:“今日多虧黃公子提醒,防患于未然,皇上方能脫離險境!”
黃文羽遲疑片刻,小心問道:“不知那個小宮女作何處置?”
姬松淡了臉色,肅聲道:“念她年幼被人利用,加以訓誡,驅逐出宮。”
黃文羽歎道:“皇上還是仁慈!”他以為小宮女會被亂杖打死。
姬松又道:“不過,小宮女暫時被隔離于偏僻之處,因為她身後還串着不少人,得等這場事結束、主謀者歸案後,才能驅逐出宮。否則她一出宮,便會被人滅口。”
黃文羽對此未置一詞,他不想參與朝廷或皇宮任何争鬥。
見氣氛微冷,姬松含笑勸道:“這些都是素肴,清淡爽口,尤其是這道什錦鮮菇湯,味道十分鮮美,黃公子先嘗嘗!”
一旁侍立的福保忙走過去,替黃文羽盛了一小碗。
黃文羽嘗了一口,颔首道:“味道不錯!”
他舉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敬對方:“謝謝松兄這幾日的盛情款待,不但贈衣,還讓在下遊覽了皇宮後花園,也算償了平生所願。大恩不言謝,以後倘若用得着在下,文羽必全力以赴!”
姬松一挑眉:“黃公子要走?”
心說,依古井大師的話來看,能救彥兒的人,即使不是黃文羽,也一定與他有着莫大的關系!
不管用什麼法子,都得把黃文羽留在丹若宮,留在彥兒身邊!
黃文羽心下歉然,與這位松兄萍水相逢,卻多得人家照拂,自己不但毫無回報,且現在執意要走,好像有點兒不知好歹。
他一臉赧然之色,誠懇解釋道:“在下此次進京,是為了參加會試,若明日再不去禮部報名,恐怕會錯過此次恩科,令家中母親失望!”
姬松眉眼頓時舒展,微微一笑,道:“這好辦,你把當地官府出具的蓋了官印的證明文書,交給福保即可,由他去幫你報名,黃公子和幾位仆從,依然住在丹若宮,待考試那日,讓福保帶人駕車早早送黃公子進京城赴試。”
黃文羽遲疑道:“這恐怕不行吧,聽說報名還需要找五位也參加會試的同鄉舉人做擔保!”
姬松哈哈一笑:“聽聞黃公子在前年的鄉試考了頭名解元,找幾個擔保人有何難,我看,就是找你們省的布政使鄭熙大人擔保,他也絕不會推辭!”
黃文羽大感疑惑,松兄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提到布政使鄭熙大人,尚且毫無恭敬之心。
我與松兄不過是見過幾面,萍水相逢的交情,有何德能,令他如此盛情款待,熱情挽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