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安道:“文兄不知道嗎?”
文炅奇道:“我……知道什麼?”
“他們二人身上的仙氣,與南榮兄有關!”
跟羽哥哥有關?
羽哥哥現在自身都失了仙氣,若與他有關,隻能是十七年前被貶下凡間之前的事了!
答案呼之欲出,文炅睜大一雙深邃的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莘安。
“想必文兄已經猜到了!”莘安神色淡然,雙目凝望着前方的夜空,緩緩道:“世間任何一個凡人,地府生死薄上都有詳細記載,南榮兄投胎成凡人也不例外。”
“十七年前,南榮兄遺失的那顆仙種,正是被十歲的彰國太子姬松,和五歲的安親王世子姬彥,僥幸于皇宮後花園拾得。”
莘安扭頭看向身旁的文炅:“你肯定疑惑,那仙種到了一般凡人手裡,用普通的土壤和水,根本種不出仙果,而他二人何以種得出來吧?”
文炅默默颔首。
莘安道:“可巧,姬松用的是翻修皇宮時挖的龍椅下的土,‘雨水’那日宮女們收集的無根水……”
皇帝,又稱“真龍天子”,是地上的旱龍,故此,龍椅下的土自然非尋常土壤可比!
“雨水”,是二十四節氣中之第二個節氣,一般在正月十五前後。自這日開始,北方氣溫升高,雪漸少而雨漸多,南方則春意盎然,桃李含苞,櫻桃花開。
無根水,也叫“天水”,指天上落下的雨、雪、霜、露等,在落于地面之前,用幹淨的器皿收集而來。
無根水除了被用作藥引或制藥材料,還常被高雅之士用來泡茶,以獲得更佳的口感。
所以,“雨水”那日收集的無根水,堪稱世上最潔淨的水。
文炅迫不及待地問:“他倆吃了仙果?”
“是的,每人隻來得及咬了一口,南榮兄便趕到,收走了剩下的果子和仙樹。”莘安道,“前些日子,姬彥在邊關被人算計,中了多種劇毒,原該當即魂歸地府......”
莘安沒有說下去,但文炅已知下文;姬彥因那一口仙果的仙氣護體,所以才“苟延殘喘”至今!
當年羽哥哥以仙力培養多年的仙種,結出的果子,凡人吃一枚便能延年益壽,吃三枚就能長生不老,若一連吃五枚便能即刻飛升成仙,幸好那兩個小子隻來得及每人吃一口。
若兩人都連吃五枚飛升成仙,那羽哥哥豈不是被罰的更慘!
芳菲院的主卧房裡。
黃文羽在幔帳裡的床榻上輾轉反側。
還好,沒讓遠志和桑黃在屋裡守夜,攆他倆去廂房裡自住了,否則,自己在這裡翻來覆去地想心事,肯定會被二人識破,又要問東問西,簡直比黃府那些個老媽子都嘴碎。
“福寶公公”,黃文羽在黑暗裡一連念叨三遍。
他再沒社會經驗,也知道能被人稱為“公公”的,會是個什麼樣的人,那是隻能在皇宮、王府和公主府裡活動的太監。
這兩天相處,明顯能看出來,這福寶公公是松公子的手下,唯他馬首是瞻。
既然這福保是公公,那松公子又是什麼身份呢?
驸馬?王爺?皇上?
黃文羽第一個就排除了皇上。
聽說當今皇上與松公子的年紀差不多,可皇上......怎麼可能折節下交我這樣身無長物的小人物!
肯定不是!
黃文羽第二個排除的是驸馬。
因為他知道,為防外戚幹政,彰國的驸馬向來沒有實權,不能入仕,不能領兵,不能科考,隻擔任一些禮儀和管理方面的職位。
松公子曾自稱日常負責皇上的人身安全,這樣重要的職位,皇上絕對不會讓一個外戚來擔任。
那麼就隻剩王爺了!
黃文羽再次翻身,蹙了下眉頭,立刻推翻了剛才的結論。
松公子若是王爺,那他應該姓“姬”才對,畢竟姬姓是國姓啊!
黃文羽在黑暗裡苦苦思索,松公子到底是什麼身份呢?
弄清楚他的真實身份,才有可能搞清楚,自己被“軟禁”在丹若宮裡的真正原因!
黃文羽确信自己被軟禁了,因為在清輝閣晚飯後閑聊時,他向松公子提議,會試期間估計京城的客棧爆滿,他得提前去京城租賃房子居住,這樣的話,會試期間會更方便一些。
衆所周知,會試一共有九天,分三輪,每輪三天。
每輪考試期間,考生不能走出貢院,答題、睡覺和吃喝拉撒,都要在自己号舍裡——深四尺、寬三尺的狹窄空間裡解決。
頭一輪結束,會讓考生離開貢院,到外面自己居住的地方洗漱洗漱,打理一下個人衛生,到第四天再進貢院,開啟第二輪開始。
第二輪結束,依舊這樣做。
故此,會試共九天六晚,期間考生有兩次機會,回到自己住處換衣洗漱,整理個人儀容。
黃文羽認為,若會試期間住在丹若宮,來回奔波甚是不便,故而提議,去京城租賃房子暫時居住。
而松公子卻并未立刻答應,而是愣怔了一下,才緩緩道:“嗯,你說的甚有道理,倒是我考慮得有些不周到。”
思索片刻,微微一笑,道:“這樣吧,我讓福保為你在京城裡找個私宅,既舒适又安靜,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