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命懸一線的兒子姬彥,安親王的眼神兒瞬間暗淡了!
萬一彥兒......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倘不能見他最後一面,定會抱憾後半生!
外人不知情,見安親王對姬彥打小疾言厲色,便以為他不喜歡自己這個嫡長子。
其實不然!
任何男人,對自己人生的頭一個孩子,都是歡喜的,因為那是自己生命的延續啊!
隻有安親王自己心裡清楚,他其實是羨慕自己這個兒子的,尤其是姬彥的活潑、随性和倔強,還有姬彥與姬松之間兩小無猜的深厚兄弟情義。
在他眼裡,姬彥猶如一匹烈馬,除了姬松,沒人能讓他馴服,所以,他這個做父親的,時時刻刻都得給他上了籠套,免得他在外面闖出大禍。
姬松見安親王沉思不語,知道皇叔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思,隻是因為顧慮姬彥才遲遲未決,便起身斟了杯茶,雙手捧着走過去。
“皇叔,”姬松道,“當日,我和皇嬸去見古井法師,他曾說過,彥兒至少還有半年時間。”
江州城之行,月餘足矣!
安親王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姬松手裡那杯茶。
姬松肅然凝望着安親王:“皇叔放心,隻要能救彥兒,任何手段我都會嘗試!”
安親王長歎一聲,道:“皇上讓臣什麼時候出發?”
姬松眼底掠過一絲亮光,曼聲道:“三天後如何?”
安親王爽快道:“好!”
姬松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又道:“皇叔臨行前,請務必安排好府裡的一切!”
“那是自然。”
姬松又遲疑了片刻,囑咐安親王:“皇叔到了江洲城,若得了閑暇時間,不妨派人暗中調查一下黃府。”
“好!”安親王知道姬松仍是堅信,能救彥兒的人,必定與黃文羽有關聯。
姬松一臉關切地看着安親王,道:“除了皇叔要帶去的王府侍衛,侄兒再派二十名暗衛随行,途中保護皇叔安全!”
安親王愣了一瞬,微服去江州城查案,用得着這麼多人嗎?!
黃文羽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天亮之後,遠志和桑黃分别悄悄推門看了好幾次,見自家公子仍在熟睡,便也沒喚醒他,隻坐在外面廊下守着。
那個黃莺一般的美貌侍女,已經來過三次,問桑黃何時可以送早飯過來。
桑黃眼睛瞥向他處,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們公子還未醒,再等等看!”
人走後,遠志好奇地問:“桑黃,你待人态度,怎如此……惡劣?”
桑黃撇了撇嘴,冷哼了一聲,道:“你那天是沒看見,她們看公子的眼神兒,就跟……”想了半天,終于被他想到了一個最契合的詞兒,“跟餓狼一樣!”
遠志正要細問,卧室裡傳出黃文羽起床走動的聲音,兩人連忙住口,起身進屋裡服侍自家公子梳洗。
黃文羽今日起得晚,皆因昨晚心事重重,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終于熬到後半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卻在夢中見到了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文炅。
文炅撩開床幔,逼近床榻上躺着的黃文羽,腆顔問道:“羽哥哥,外面月色溶溶,你可要跟我一起去欣賞一下?”
屋外廊下挂着幾盞燈籠,橘黃色的燈光,透過窗棂,映照進了床幔裡。
黃文羽眨了眨眼,望着眼前朦胧的文炅,心裡思忖:這是在夢裡,跟他出去一趟,應當是無妨吧。
于是點頭附和:“好吧!”
文炅取過旁邊架子上搭的白色交領大袖外袍,遞給床榻邊站着的黃文羽,看他背過身穿好後,立刻攜了對方的手,一起走出卧室。
黃文羽掙了掙,沒掙開,想着反正是在自己夢裡,便由着文炅去了!
到了外面廊下,文炅改攜手為攬腰,不等黃文羽掙紮,“嗖”地一下,直接帶着對方飛到了空中。
借着幾處屋頂換腳,來到了一座高高的宮殿頂上,拉着一臉驚愕的黃文羽坐下。
“你這是……輕功嗎?”黃文羽問。
文炅笑了笑,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白玉酒壺和一隻白玉竹節杯,在杯中倒滿酒,遞給黃文羽:“桂花釀,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