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燈泡大小的屏障出現在他手心上,努力大半天也不能擴大一分。
白禾憑靈能感受一下無形的屏障,兩指并攏作劍,劈向屏障。
無形的屏障受外力向内凹陷下去,倒是沒有破。
“挺好,下去吧。”
朱有财失魂落魄地走下台。
程昭行是最後一個上去的,他同白禾對視,笑着點頭問好:“白老師,我的靈能是風。”
“風……哦。”白禾點點頭,像是從未見過程昭行一樣頗有師德道:“開始吧。”
“好。”程昭行斂眸,裝模作樣地伸出手,柔軟的風親昵地蹭着他過分蒼白的指尖,歡歡喜喜地在他手上打鬧。
靈能釋放,像是一群稚嫩喜鬧的兒童。
萬物有靈,靈能亦是,風也如是。
這是很多年前,他的愛人告訴他的,他深信不疑。
因為風一向喜愛他。
程昭行指尖輕輕拂過風,那一小團柔和的風更歡快地抱住他的手指,訴說着唯有他能聽懂的密語。
他嘴角一下勾起來,綻開一個同樣柔和的笑,宛若冬日裡溫煦的太陽,溫暖而明媚。
白禾此時正低着頭仔仔細細觀察那一團活潑無害的柔風,并沒有注意到程昭行轉瞬即逝的微笑,她觀察半天,沒有觀察出問題,憋出一句:“挺好的,下去吧。”
趁着程昭行下去,所有人進入五分鐘的短暫休息時間,白禾偷偷摸摸地給她老大發消息。
【蕭隊,那個程陽課堂上一點錯沒漏,和那天漏洞百出完全不一樣……這也太侮辱我們調局了,蕭隊你不能忍啊。】
白禾熟練地挑火生事,無法無天,來來回回就是這個事,卻說出了三百種說法。
這個程陽,初見時一身由時間沉澱而來的淩冽血腥氣毫不遮掩,明目張膽地透露出自己不簡單,就這麼進了調查局,然後其他信息卻半點查不出來。
如果不是他們要釣魚,哪能讓他進來。
白禾無法無天地說完,終于接收到蕭晗的指示。
【把我們的新人安置在後勤處01隊】
班上的這幾個新人是從附近幾個市的分局一起搜羅過來的,隻有程昭行和朱有财最後會進甯安市分局,算得上一句“我們的”。
白禾回了個【收到】,緊接着卡點收起手機,繼續頂着濃重的夜色和暖白的燈光開課,白禾最終在淩晨一點這個時間準時下課,高高興興看着幾個人因陰間時間如行屍走肉一般離開。
“程陽,朱有财,留一下。”白禾把兩個人叫住,開始分配他們以後的工作崗位和今天的工作内容,說話風氣并不像在程白面前那樣痞,反而充斥着長輩風範,“你們以後分配在後勤處01隊,明天去加群,領工牌。現在的話,你們去附近的倉庫,清點我們最近行動繳滅的污染物。”
朱有财下意識看看腕上的手表,瞪圓一雙眼,震驚道:“白老師,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了。”
白禾壓着嘴角的笑,面上端着道:“習慣就好。”
朱有财登時絕望。
他們從鋼筋鐵瓦的小樓下來,路上與不同人群擦肩而過。
白禾在他們前面,對那些人一一打過招呼。
“聽說蕭副局受了點傷,但白副隊你都能出來,應該不嚴重吧?”
“白副隊,你這次任務可立下大功啊,蕭副局怎麼得讓你升一級吧,不然不就埋沒人才了嘛。”
“白副隊……”
白禾心裡一一罵過這些挑撥離間、不懷好意的人,面上挂着痞笑卻隻能忍下來。
蕭唅在兩年前叮囑過她,不允許發生任何沖突。
她全部忍下,回頭看一眼兩個新人,這兩人全部在走神。
白禾:“……”
她默默給他們的工作量又加了一批,這都是前輩的關照,長官的悉心栽培啊。
于是等到朱有财到達倉庫,面對如小山一樣的污染物屍體,而且他一個都不認識,需要一個個對照表格時,絕望到達了巅峰。
他看向程昭行。
程昭行也需要一個個對照表格才能全部認出,他冷靜地深呼吸一口氣,擡眸注意到朱有财看他,猜測着對方情況道:“我來之前睡過一覺,你放緩點速度,我多幹點沒事。”
腼腆話少的朱有财頓時一改腼腆之态,感激道:“謝謝,大哥,以後你就是我親爹了。”
程昭行:“……”
倒也不必,他有娃。
——
短短兩周,程昭行的生活充斥着上班、上課,無縫銜接,且每天都有莫名其妙的人來試探新人的立場,于是異常充足。
程昭行替自己,也替一點都沒意識到的朱有财全部擋了回去。
而他的同窗,那個腼腆單純的朱有财,在摧殘中很快暴露本性,展露出當代年輕人優良的精神狀态,且因為龐大的工作壓力,有過之而不及。
每天見面的問候語就是“程哥!我今天屍斑又重了!一定是有可惡的污染物嫉妒我的帥氣!”
程昭行:“……”
你開心就好。
不過這兩日大暴動的掃尾即将結束,工作壓力減輕下來,對方精神狀态多少“活”了起來。
就比如他們明天過上班後的第一個假,朱有财能臉色尋常地問:“明天我要去我原公司搬出東西來,順便領辭職批複,程哥,幫個忙搬點?”
程昭行撩起眼皮,警惕道:“你往你公司放了多少東西?”
朱有财腼腆道:“不多不多。”
程昭行半個字都不信,但他垂眸摸了摸口袋裡的薄荷。
小薄荷的葉片抖動,輕輕蹭蹭程昭行的手指,依戀之情不言而喻。
程昭行心一軟,憋在這上班這麼久,他們也确實得出去透透風了。
思及此,程昭行點頭,“成,幫你。”
朱有财恭敬遞上早準備好的奶茶,“程爹真好。”
程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