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裝成屍體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裝出有危險,第三步是順勢将衆人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身後,第四步是讓玄阿長在隊伍中段刺殺以打亂對方隊形。
所以說,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下意識轉移注意力的那一瞬間。
玄阿長狹長的眼睛内彌漫着極天真純粹的喜悅,手中長刀将要觸碰到隊伍中段的腼腆女生時,卻發出“咣——!”的一聲重響。
什麼?
他眼眸内閃過微不可見的呆滞,随後快速退開,在不遠處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刀。
怎麼能有東西能擋住他的刀?
他失神地喃喃道:“王明明說過,‘金’為世間最堅硬的存在。”
隊伍裡,畢峰收起一個火苗一樣的東西,看似平靜的眼眸内快速閃過一絲後怕。
幸好。
幸好阿芒妹妹上次來時為她預言過,送給她這個極端克制元素類靈能【金】的靈能道具。
畢峰快速調節自己心态,分析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眼神天真的青年有着一雙十分标志性的狹長眼眸,畢峰能夠一眼确認這就是調查局通緝的隸屬新世紀的玄阿長。
這與她的猜測相符,卻又有些出乎意料,畢竟蕭副局派她來,基本上就是在明示這是在和人對抗了。
但如果說一個躲在暗處偷襲的人沒有被她的靈能影響,或者說影響不大那還算正常,那麼當他出現後為什麼還沒有被影響?還有那個迎面跟他們撞上,看上去十分悲憫的人為何沒有一點被影響的表現?
相關抗性?
和蕭副局一樣靈能特殊?
對方擁有克制她的靈能道具?
畢峰看着遠處的兩個人,一個天真,一個悲憫,不似作僞,她緩慢、不可抑制且驚恐地想起一句話——
新世紀是一群瘋子的幻夢。
畢峰呼吸緊促,頓時毛骨悚然。
他們真誠地認為,殺死調查局的人是他們最為善意的舉動。
畢峰迅速調節自己緊促的呼吸,強硬地抑制住内心的驚恐。
她不怎麼和新世紀打交道,對新世紀的人了解不多,甚至僅限于一張通緝令,但如果傳言真實,新世紀是一群瘋子,這個猜測反而具有最大的可能性。
那麼她的靈能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畢峰并未因此崩潰,反而在劣勢中感到心安。
蕭副局不會讓她步入絕境,蕭副局讓她來,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有什麼,她有五個隊友。
人數優勢?
完全沒用,不然上一隊也不至于求救了。
上一隊現在又是什麼狀況?
畢峰的心思千腸百轉,于現世中也不過眨眼的一瞬。
而這一瞬間一過,玄阿長眼神裡的困惑已經轉化為興奮。
他躍躍欲試地盯着調查局的隊伍,随後身形一閃,再次沖向隊伍。
畢峰同前方的隊友對視一眼,已有準備的隊伍迅速升騰起無形的屏障。
屏障在被長刀觸碰的一瞬間便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紋,不可避免地出現破碎的傾向。
玄阿長染上興奮的眼眸瞬間湧上無趣。
就在這時,畢峰扔出火苗一般的靈能道具,火苗一出現,便猶如活物般鑽入屏障。
無形的屏障瞬間被血紅色點燃,仿佛正在燃燒的火焰。
無往不利的長刀在血紅色的屏障之中有了融化的迹象,玄阿長眼神一縮,迅速收刀,不再硬莽。
他後撤兩步,不甘地看向隊伍。
好,這一波又算擋住了,接下來要嘗試用屏障反向困住玄阿長,這樣的不妥唯有另一人的幹擾。
畢峰的視線落在更遠處一直沒有動作的男人身上。
男人視線悲憫,那張屬于她隊友的臉一點一點像是蠟燭融化一樣消失,變成另一張輪廓深邃的臉。
新世紀——孫袔,物化類靈能【變臉】。
是一個純粹輔助的靈能,但孫袔一定會有具有危險性的靈能道具,不過這個靈能道具可能無法穿透屏障……不,這無法肯定,也許對方隻是裝作無法突破,在不久後給出一擊重打。
但存在誘引的可能,讓他們先越過隊伍,向深處進發。
隻有一點,再往後幾米,越過那條無形的線,會進入蕭副局的警戒區,被蕭副局所察覺,不過蕭副局應該能理解她的這一步。
畢峰同隊伍其他人對視,屏障并沒有撤去。
隊伍等待着,等待對方兩人越過隊伍,哪怕隻有一人出發,哪怕他們想要包夾隊伍。
隻要他們動作,隊伍就有辦法逼出他們的後手。
但出乎隊伍裡所有人預料。
對面兩個人沒有動,或者說,他們沒有跨越無形的線——那條能夠驚動蕭晗的線。
衆人一頓的同時,遠處臉色悲憫的男人突然高高擡起手,揚起臉,像是獻祭什麼一般低語。
下一刻,轟轟烈烈的雷聲乍然響起,萬千紫雷自蒼穹霹下,落在血紅的屏障上。
小小的屏障在密密麻麻的雷下猶如海浪下的一葉孤舟,屏障内的衆人被耳畔震耳欲聾的雷聲轟的内心不安,屏障似乎無法抵抗這天災一樣的巨雷。
然而下一瞬,淡淡的金光在血紅的屏障上拂過,原本已搖搖欲碎的屏障再次牢固起來。
畢峰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幾乎立刻意識到金光來源于蕭晗,她驟然一頓,萬千思緒霎時掠過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