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生出了智,就代表在遇到生命危險時,能夠自發巧妙地利用身體的優勢僞裝,在敵人放松警惕的片刻伺機而發——
不好!
槐今的動作比思維更快一步。
她瞬間掏出外套口袋中那張剩下的引雷符殘品朝半空抛擲,同時平舉左臂,低聲呢喃道:“引雷術,屏障庇護。”
随着層雲裂縫中再降一道樹根粗細的玄紫色驚雷,裹挾着周圍的勁風碎雨,一張閃爍着雷脈的半透明屏障瞬間将槐今的四面八方阻擋。
而本一動不動的長蚓忽然暴起!
隻見它緩緩擡起挂着血窟窿的頭顱,尾部近三分之二處猶如壁虎斷尾般與軀幹分離,一顆顆密密麻麻的粉紅色肉瘤沿着斷裂的切口層層堆疊,瞬間形成了一個極為惡心的長條狀肉塊。
而兩側的足節也緩緩縮回鱗片縫隙,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條如同縮小版軀體的觸肢,朝幾個目标點一齊攻去!
兇猛的觸肢在撞擊到雷電屏障的刹那,瞬間激起幾束耀眼的火光電芒!
槐今穩穩地坐在機車椅上,姿态不變,卻見那觸肢的尖端頓時被電得焦黑,虎軀一震後畏縮地退回本體。
意外瞧見槐今這邊超自然現象的查理嘴裡那句“卧草”還沒落下,一根棕褐色的粘滑觸肢就差點甩在他臉上!
近若咫尺之際,一道鬼魅般靈敏的銀灰色身影閃到他面前。
反射着寒光的雙刀交錯兩揮,幽綠的粘液頓時如天女散花般炸裂!
被斬斷的小半截觸肢還在地面的泥水中掙紮着蠕動,就見持刀的雙馬尾少女随意抹了把臉上難聞的污漬,側過頭冷聲道:“自己的命,還是得自己守好。退到後面去,殺畸獸這種活是我許木蘭的。”
話落,雙馬尾少女手中沾血的長刀再次霸氣揮起。
目标徑直鎖定長蚓本體,沿着靈活的蛇皮走位邊避邊砍,瞬間就吸引了長蚓所有的仇恨值!
查理也毫不客氣,趁着火力被吸引的功夫趕忙拎起地上的家夥就跑,直到一股腦跑到金屬圍牆底下,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扶着牆壁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哎呦我去,累死我了!”
查理仰着頭,後腦勺靠在牆壁上自言自語,“待會等小蘭把這醜玩意砍個稀巴爛,我可得回去吃點好的,補償一下我消耗掉的寶貴脂肪!”
不過歇息幾秒靜下心後,他倒想起之前看到幻覺似的炫酷到爆的超自然現象。
淡紫色的極光還沒有退散,翻滾的雲層似乎都朝着長蚓後方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看不清樣式的紙符頂端聚集。
查理用力揉了揉眼睛,探過脖子試圖再将目光朝長蚓的方向望去。
然而頭頂忽然響起一陣破空的轟鳴巨響,吓得他一個激靈從地上彈了起來,握着拳頭鬼鬼祟祟地沿周圍環顧了一圈,都沒看見半個人影。
難道真見鬼了不成?
不對!
他忽然反應過來,緊接着猛地擡起頭,就正對上一個單眼緊貼瞄準鏡,戴着白色平頂禮帽的長發青年。
一邊平穩地扶着身前的狙擊槍,轉移着調整鈕的刻度漫不經心地接連發射子彈,一邊飽含深情地吟誦道:
“相思未必能相見,夜雨春愁分點紅;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
那聲音蕩氣回腸。
而從狙擊槍□□出的子彈也像提前安裝了預判的導航定位般,明明在戰鬥中沒有一絲交流,卻每一顆都精準命中在長刀不便觸及的方位,與許木蘭打起了默契的配合組。
可查理的臉色卻越來越黑,面上的贅肉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吸輕微顫抖,嘴角都快抽到耳根。
他用力跺了下腳,想要撸起袖子卻發現胳膊上隻有硬邦邦的機甲後,罵罵咧咧地大喊:
“伊爾萊斯,你特麼故意的!”
“整天把那幾本破詩背八百遍的,有沒有聽過人家東曙共和國的古話,人吓人會吓死人啊!”
直等到最後一枚子彈與許木蘭的刀刃同時落在那根最粗碩的觸肢根部,名為伊爾萊斯的青年才扶着帽沿滿意地擡起頭。
“不好意思啊,剛才手滑了。”
他笑着揚了揚眉,聲色張揚不羁,“不過你放心,小爺我的槍脾性獨特,隻殺敵人,不打隊友。”
這才注意到那對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左眼瞳孔卻承載着一顆機械義眼,閃爍着異樣的輝芒。
另一邊,許木蘭與長蚓的厮殺愈演愈烈。
隻見她停在距離長蚓十米的位置,雙腿分立至與肩同寬,靈活地俯下腰肢,持着雙刀的手臂一隻曲折置于腰腹,另一隻與身體呈六十度夾角平舉在背後。
幽綠的粘液沿着刀刃的邊沿彙聚于刀鋒,再一滴滴同細密的雨珠一起墜落在腳後的一汪泥沼。
但許木蘭神色不改。
她的手腕猛地脫力,将其中一把刀狠狠甩在半空中!
沉重的長刀猶如飛盤般快速打旋,直在那長蚓身上剜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緊接着,眨眼的片刻,許木蘭背後的機械蝶翼齊整展開,猶如一隻撕裂長空的飛鷹,騰躍在半空中,接過反彈的刀柄!
她以肉眼難以捕捉的極快速度瞬間閃至長蚓背後,身如彎弓,雙手的力量全部集中在緊握的刀柄處,眸光一狠,便直朝長蚓頭顱刺去!
銀灰色的光束條沿着她周身的機甲流淌,最終集中在她腕間的手環,形成一個指甲蓋大的花瓣狀光源!
刹那間,長蚓發出尖銳的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