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章哥、淺淺,真巧。”魏思洛露出甜美的笑容,像是忽然注意到她身上的護具,驚詫道:“淺淺,你這護具也太笨重了,難道你不會滑雪,讓韓章哥教你呀?”
周至霆和魏思洛兩人皆穿滑雪服,她剛才撞到了周至霆。
和周至霆對視後禮貌地微笑,她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靜,正思考魏思洛話中之義,掃見不遠處的另一個身影。
她就知道,魏思洛出現,準沒好事。
她小碎步挪到韓章身邊,叽叽咕咕:“你是不是故意來這裡,讓我碰見他們,讓我糟心?”
韓章掃一眼她的滑稽扮相,睨一眼突然殺出來的三人,看向遠處,語氣如寒冰般,“我沒這麼無聊。”
宋淺淺納悶,小聲吐槽:“譚江影是不是在你身上裝了GPS?”
魏思洛剛才的話不正是說給譚江影聽,刺激譚江影雌競?
韓章反唇相譏:“周至霆一天到晚做你的跟屁蟲?”
她嘶一聲:“韓章,我發現和你這人沒法溝通。”
“随便。”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連珠炮般對話。
在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場景截然不同。
周至霆看見,女孩嘴裡不斷抱怨,可表情極其生動鮮活,昂起頭身體無意識傾向男人那邊,姿态嬌俏,說不出的親昵和放縱。
譚江影隔得遠,卻清楚捕捉,男人在女孩說話時,适當彎腰附耳過去,明晃晃的縱容。
一個背着烏龜護具的女人,一個氣質矜貴的男人,此時此刻竟詭異得十分協調。
這邊,宋淺淺放棄溝通,敏銳地覺察到今天勢必會出現古怪的修羅場。
韓章脾氣不算好,非必要并不做無效社交,于是當譚江影和魏思洛等人寒暄,他視若無睹。
她湊過去用氣聲說:“你要不要去和譚江影打個招呼?不然她又要怪罪到我頭上。”
韓章不語,眼神中自帶詢問。
宋淺淺雙手攏在嘴邊,“她把我當成假想敵。”
“你?”比起困惑,他話裡話外展露出更多不屑和鄙視。
宋淺淺甯願他那張臭嘴不要說話,她覺得人格遭到侮辱。
韓章好話歹話說不通,她決定主動出擊,擡手向譚江影打招呼,“譚小姐,真巧。”
譚江影走來,滿臉狐疑,看到韓章時笑容緊張,“今天大家難得湊齊。”
韓章對譚江影微點頭以示禮節,當即撤開視線,把身邊女孩拉到一邊。
“不如這樣,我純新手,不打擾各位雅興,我去找個滑雪教練一起,你們自便!”宋淺淺恨不得對自己大呼天才,隻要跑得快,修羅場就追不上她。
她話音剛落,頭也不回甩開韓章,蹭蹭蹭往旁邊跑,抓住一個滑雪教練開始溝通。
滑雪場坡度很陡,滑雪的人踩住滑雪闆一沖而下,濺起飛舞飄搖的雪花。
她想象滑雪甩個狗啃泥的慘狀,渾身冷到打哆嗦。
安全起見,她和教練商量,坐在教練的滑雪闆上,讓教練帶着滑一次,體驗體驗即可。
反正不親自上陣,她脫去礙事的烏龜護具,坐在滑雪闆上等教練。
遠處,周至霆正貼心幫魏思洛檢查護具和滑闆。
他做事謹慎細心,或許選擇回到那個位置,有自己的衡量。
她不想再摻和他們之間的事,周至霆的也好,韓章的也好。
思忖間,教練已踏上滑闆,她沒空瞎想,緊緊抱住前面那條腿,“教練,我是純新手,你滑慢一點點啊,我有點恐……高……啊!”
沒等她話說完,滑雪闆瞬間沖下坡。
她一路慘叫,吓得失魂落魄,像抱救命稻草般抱住那條腿,停下後才敢睜開眼,整個人虛脫。
松手之際,眼前熟悉的服裝喚起記憶,仰頭一看,分明是滿臉戲谑之色的韓章。
“你這個缺德的!”她站起來,頭重腳輕,立刻摔個屁股墩,火辣辣地疼。
韓章握住她的手,把她扯起來,“再來。”
“不不不,我不要。”她換上痛苦面具,他純純惡整人。
她還沒來得及跑路,人已被帶回起始點。
“我不玩了,簡直折磨。”她怒沖沖控訴,平躺到地上,一副愛誰誰的架勢。
韓章又把她拉起來,蹲身幫她拂去膝蓋和背後衣服上的雪迹,神色認真,“這次不騙你。”
她左顧右盼,發現譚江影一行人不見蹤影,也沒人能幫她支開韓章。
“韓章,你自己去玩,别拉上我,讓我歇會!”她一屁股坐地上。
韓章生拉硬拽,還是把她摁到滑雪闆上,眼神虔誠真摯,“相信我,這一次。”
他正兒八經,發誓一樣的鄭重,她聽着,反倒生出幾分怪異感。
“就這一次。”她撇開視線咕哝,抱住他的腿。
滑雪闆向下,刹那的騰空感令她整個人放空,甯靜親和的雪景,讓人感到放松、愉快。
和上次不同,這次的速度受到控制,能讓她盡情享受速度下的暢快和刺激。
很多煩惱,仿佛如飛濺的雪花,被她抛之腦後。
再下一個小陡坡,她抑制不住驚呼出聲,那種酣暢淋漓的釋放,許久不曾有過。
直至結束,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全身熱血沸騰。
韓章看她雙眼亮晶晶、臉頰紅撲撲的模樣,問:“還來?”
宋淺淺上了瘾一樣颔首。
韓章一遍遍帶她,不厭其煩,看到她漸漸展開的笑顔,唇角輕牽,蕩漾清淺的溫暖。
譚江影坐在滑雪場邊的椅子上,眺望遠方,問身邊的周至霆,更像問自己,“你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快樂?”
問完覺得傻到好笑,笑着笑着,反倒笑出眼淚,她不過給宋淺淺打了個電話揭露真相,結果反讓自己掉了兩個一線代言。
她打電話去質問韓章何以至此,甚至算不上質問,隻不過苦口婆心勸說,希望韓章能看清宋淺淺母女的嘴臉。
最後呢,換來他一句淡定到無比殘忍的話,:“我知道。”
這句話直接宣判她才是小醜。
周至霆雙手握拳隐忍着,“不會是他,也不能是他。”
譚江影帶上嘲弄的笑容:“周至霆,聽說你重新回到魏思洛身邊。這次,你恐怕要輸了。”
周至霆眸底蕩漾反感和厭惡,“我隻是幫魏家處理事務。”
譚江影笑笑不說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