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我不對,接着看。”他又貼上來。
她不和他計較,“你嘴巴閉緊點,别亂說話。”
“好。”
這部電影的故事背景基于二戰期間猶太人遭受納粹大屠殺,電影劇情在約書亞出生後急轉直下,前部分情節鏡頭中經常出現的綠意和暖色調消失,藍色和灰色取而代之。
圭多父子兩人因猶太人身份被抓入集中營,多拉身為意大利人,本不用同去,可依然勇敢同往。
戰争無非是殘忍的,樂觀的圭多在舍友幫襯下,騙稚嫩的喬舒亞集中營隻是個遊戲。圭多為了給多拉保平安,闖入營中廣播室,用廣播向多拉說‘早上好,我的公主’,還播放悅耳動聽的歌劇。
影片最後,納粹集中營完蛋的前一天,圭多用父子遊戲這類幽默輕松的方式平靜地走向死亡,保住了兒子喬舒亞的天真爛漫。
看到劇中男主像個小醜一闆一眼走入那塊空地時,宋淺淺下意識關掉音量,哽咽着念念有詞:“這不公平,他們本該擁有未來的。”
圭多永遠留在自己編織的遊戲裡,這部電影到底在說誰的美麗人生?
韓章長歎口氣,掌住她的腰,将她翻轉過來面對自己,指腹輕抹她泛紅的眼尾,“不過一場戲,沒必要傷心成這樣。早知道,不陪你一起看,直接去玩遊戲。”
她啪地打下他的手,狠狠瞪他,眼淚驟然墜落,趴到他懷裡哭,“為什麼世上會有這麼多不圓滿?”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她知道小人物難以撼動曆史大環境,可心緒阻塞,想不明白。
難道幸福真的不能一直延續,樂極必生悲?
韓章心尖抽疼,輕撫懷中女孩後腦,一下又一下,“淺淺,哭吧!圓滿和幸福,我會幫你守,别害怕。”
她埋進他懷中,揪住他胸前灰色毛衣,放聲大哭。
媽媽以前告訴她淚水往往會示弱,不允許她大哭。她每每難過,不想外公外婆擔心,隻敢躲在被窩裡偷偷哭。
她明白人人會有種種無奈,但看到近在咫尺的幸福化為遺憾,依舊無法釋懷。
半個小時後,她平複好心緒,吸吸鼻子,“這部電影,我不會再看第二遍了。”
美好破滅不是她想看到的,畢竟她看小說、電影、電視劇基本隻看he。
胸口隐有怅然若失,她深吸口氣,重重吐出,“身處危險,仍保持樂觀感染身邊人,我萬萬做不到。這個結局,我無法面對。”
“那就面對我。”
男人話音一落,她被騰空抱起,吓了一跳,聞到他眸中危險訊息,眯眼警惕,“你幹嘛?”
“我們去玩遊戲。”清冷的嗓音好似毫不沾染一絲雜念。
“什麼遊戲?”她一時半會沒緩過神。
“搏擊,射擊。”
霎時,她熱血翻騰,傷感情緒消失殆盡,“韓章,你放我下來,我……我不擅長玩遊戲。”
“沒關系,我厲害,教你。”
“我才不要你教。韓章,你個臭流氓!”
“嗯,我是。”
她躺到床上,男人緩緩覆下,擋住一片光亮。
她緊閉雙眼,雙手揪住床單,等候許久,隻聽到上方悶笑,“我說的是打電子遊戲,你在想什麼?難道淺淺想玩另一種遊戲?”
她睜開眼,看到他笑容戲谑,手裡拿着一個遊戲機,頓時又羞又惱,“你……過分!”
“之前你哭太狠,要好好休息。”韓章傾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又不斷輕啄她唇角,“現在不那麼傷心了?”
她側過身去,背對他,冷哼:“我困了,要睡覺,你走開。”
他側身,貼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腰。
她極力逃脫,突地,腰間有什麼東西硌得慌。
“你……你移遠點!”她快速拉開和他的距離。
他嗓音暗啞,用力将她摟進懷,“别亂動,好好睡覺,不鬧你。”
她不再亂動,情緒釋放後整個人像隻放了氣的氣球,需要時間和新的氣力才能重振旗鼓。
疲倦來勢洶洶,她在他懷中安穩入睡。
日子如流沙滑落般過得飛快,世事繁雜割裂。
2019年12月底,她忙着安安心心備戰期末考,而黎芷伶的實習地爆發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
新聞報道稱短短一周内,局面變得異常嚴峻。
她每天和黎芷伶視頻聊天,擔心好友安危,2020年的跨年,也沒有興趣參與準備。
元旦這天,韓章陪她一整天,她刷手機關注疫情已至魔怔。
“阿章,你說伶伶她會不會出事?那個地方的疫情很嚴重。”
“不會,紀明謙打算親自去接人。”
“上面說傳染性很強,緻死率很高,伶伶她會不會——”她握手機的手劇烈顫抖。
韓章握緊她的手,“不會的,淺淺。”
人生無常,她太害怕失去身邊至親之人,太畏懼死亡。
最近她心頭無來由不安,總有一絲不祥的預感。